萧慕白望着那节断指,仿佛像望着催命符一般。
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母亲,不过有人恶作剧罢了。这等晦气的东西,你扔了便是。”
他这般说着,但脸色却难看的紧。
梁氏原本也以为只是个不起眼的恶作剧,但萧慕白的反应,着实让她难以放心。
“慕白,你是否有事没与我说?”
“能有什么事?”萧慕白眼见地不耐烦,“我整日在外应酬,本就事多心烦罢了。”
梁氏关切地问:“原来是这样。你这些日子的确辛苦了,要不要我给你炖个参汤补补?”
可她的关切却让萧慕
白更加不耐烦,“你自己喝吧,我还有事,要先出门去了。”
他说完,便立刻离开了家门。
梁氏深觉原本最是孝顺的萧慕白,最近脾气越来越急躁。
可却想不通其中原因,对他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左看右看,梁氏仍觉得这漆盒是个不错的东西。
于是将那断指扔了,却把盒子留在了房中。
萧慕白出了王府,却是从马厩里牵了一匹快马。
顾不得此刻乃是深夜,纵马疾驰,一路向着城西的密林而去。
京城的西门外,原本是林子,后来因靠近平民所居的区域,一些贫困百姓死了以后,
无钱葬身,便将尸骨都裹了草席抛在这林子里。
久而久之,成了片乱葬岗。
平日里阴风阵阵,便是大热的天气,也仿佛有化不开的乌云笼罩。
少有人会靠近这里,更别说是大半夜了。
可萧慕白今日却不能不来,他到得地方,将马栓在一棵倒下去的树桩上。
望着这入了夜的乱葬岗,歪七扭八的简易墓碑有石头的也有木头的,乱糟糟矗立在一个个坟包上,看着格外的渗人。
他已是上过战场的人了,多少死人也不是没见过,仍然觉得此地的气氛过于阴郁。
所以他没久等,只是对着空旷
的乱葬岗道,“人已来了,为何还不现身?”
话音刚落,靠近萧慕白身边的一个墓碑后,忽然传来一声阴仄仄的笑声。
尖细又阴柔的声线,足以将胆小之辈吓得当场逃走。
“世子爷这些日子好风光啊……莫不是忘了我们这些人?”
那墓碑后转出一个人来,浑身都笼罩在漆黑的袍子底下,头上一顶草帽遮住了半张脸。
若他不开口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简直与身旁的墓碑融为一体。
哪怕凑近了,或许也无法发现他竟然是个活人。
但萧慕白对他的长相并不意外,甚至显得很是熟悉。
“哼……你们竟敢往我府上送那种东西,想忘记也不容易。”
萧慕白额上沁出几滴冷汗,言语上却不愿落了下风。
那人又是阴仄仄的一阵笑,却道,“世子爷公事繁忙,若不用些手段,你岂会前来相见?”
与这种人说话,实在让萧慕白感到不适。
他早已今非昔比了不是吗?
哪怕是魏国公,也没再找过他的麻烦。
可这些苍蝇般下贱的东西,却凭一根手指头,就让他不得不来。
仿佛他从来只是那个,任人捏扁揉圆的五品闲散世子。
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废话少说,你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