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庭羡如离弦的箭一般火速冲过来。
碍于规矩,他硬是逼迫自己停在了一臂之外,但目光却焦急地将叶惊澜上下打量个遍。
福沁乍然看见叶庭羡,一扫方才盛气凌人的模样,惊喜唤了声“庭羡哥哥”。
神色娇羞又激动,娴熟伸出手去,欲要挽住他的胳膊。
不料叶庭羡亦是熟练闪开,转身恭恭敬敬地向她作揖:“郡主大安。”
自幼便相知相熟的人,再见面时不再有一丝笑容,只剩下疏离冰冷的礼貌。
福沁的视线落在叶庭羡作揖的双手上。
那双手骨节分明,一看就是极具力量的,明明在很
规矩地行礼,她却觉得那双手仿佛伸进了她的心底,将她的心撕得稀碎。
恍惚,她想起了他们最后一次私下见面所说的话。
因为所有人都说是她推了叶惊澜,所以他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就定下了她的罪,亲自在他们之间划出了楚河汉界。
他说的每一句话,她至今都记得!
那是束缚她足足四年的囚笼!
是能令她午夜梦回之后,抱着被子痛哭到天明的噩梦!
凭什么啊!
足足四年了!
她恨他绝情,也怀念他的照顾。
她不让身边的所有人提到他,却又犯贱地偷偷搜集他的消息。
他
去过的酒楼,她要反反复复去很多次。
不知道他点过什么菜,她就将所有菜都点了,每次都吃到撑吃到吐,然后心里还很高兴地想:她吃了这么多,总有一样是他吃过的。
……
福沁郡主是骄傲的,生来就注定了要俯视众生。
她如此安慰自己,抬起头将泪水逼回眼底。
再低下头时,视线越过叶庭羡,落到了他护在身后的叶惊澜身上。
每一次他都会为了这个妹妹放弃她!
之前是这样!决裂时是这样!决裂后更是如此!
福沁眸光闪烁着狠厉,犹如盛怒的雄狮:“庭羡哥哥就这么在乎她吗?
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你当如何?”
“手刃凶手,千刀万剐。”
时隔四年,叶庭羡作出了同样的回答。
福沁眼里的泪水骤然增多,视野即将被淹没前,她看见了他手背上的青筋已经暴起。
就连听到这种假设,都会愤怒吗?
泪水终于决堤,汹/涌澎/湃。
福沁不愿让叶庭羡和叶惊澜看到她柔弱的一面,她要做永远的胜者,永远永远都不能让人拿捏!
如此想着,福沁立刻拂袖而去。
叶惊澜将方才发生的事都看在眼里,之所以没插话,是因为她察觉到自家兄长和福沁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
的纠缠。
望着那越走越快,连丫鬟都追不上的背影,她担忧道:“不去看看?”
叶庭羡直起腰,沉默地理了理本就平整的袖口,思绪万千。
假意抚平袖口后,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佯怒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去追她算什么事?你才嫁过去几日,怎就把学了十六年的规矩给忘了?”
萧惜月听到叶庭羡的话,惊讶地多看了他两眼。
而后想着自己终究是外人,不好乱说话,默默退到叶惊澜身后。
叶惊澜心中亦为兄长的言论起了不小波澜。
多熟悉的说话方式啊!
和方才福沁所言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