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锦坊客似云来,绣娘们只需往来客身上扫一眼,就能看出这人兜里有几个子儿,能不能担负得起玉锦坊的消费。
“这个我可不接,要去你去。”
几个闲着的绣娘掩唇轻笑,挤挤眼推推搡搡,都想将萧思婉这个,一看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客人推给对方。
招待一个八百年才来一次的客人,她们还不如去陪常客说笑。
万一入了常客的眼,所能赚到的钱可比这种稀客多上数百倍。
“怎么不进去?”
梁氏追了上来,见萧思婉停在门口处,误以为她是在等她,欣慰道:“你不用在这儿等着
娘,喜欢什么先挑着,这次宴会事关重大,你喜欢哪套娘都给你买下。”
噗嗤——
有个绣娘被逗笑了,连带着其他绣娘也忍不住埋头笑得厉害。
来玉锦坊的客人,多数是买来做常服的,甚至有些客人穿一次就不会再穿了。
少有客人像她们这样“专门”为了某个宴会来“花大价钱”置办衣裳。
这也就罢了,竟然还当众将这种事宣之于口,实在贻笑大方。
其实,特地为赴宴来添置衣裳的女子不在少数,但因为绣娘们先入为主地认定萧思婉母女俩是穷困之人。
又恰巧她们所言符合绣
娘们心中的猜测,于是才令绣娘们笑得如此难以克制。
萧思婉正被打击得自卑了,一听这群伺候人的绣娘还敢笑话她,她当即就炸了。
“你们笑谁呢?谁让你们笑了?掌柜在哪儿?来看看你家看门的狗都怎么伺候人的!本小姐是来买衣裳的,可不是来受气的,今儿你要不给本小姐一个交代,本小姐就砸了你这破玉锦坊!”
这宛若狂风骤雨般突如其来的斥责,连梁氏都被吓了一跳。
但梁氏本就在叶惊澜那儿攒了一肚子的火,又极其厌恶那些绣娘的嘲讽,当即道:“我堂堂亲王府的家眷
,皇宫都是能进得了的!进你小小的玉锦坊却要被嘲笑,不知你这玉锦坊缘何比天子皇宫都要尊贵?”
绣娘一听那一串“亲王府”“皇宫”“天子”,被吓得脸色煞白。
她们哪里能想到面前这俩衣着都是去年款式、布料寻常的人,竟能是皇室宗亲?
一群绣娘当即围拢上来,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道歉奉承。
“贵人,歇歇气!有误会,真有误会,方才是李绣娘给奴婢们挤眉弄眼扮鬼脸,才引得奴婢们发笑。谁知就这般巧您二位就进来了。”
“要不怎么说您俩能当上贵人,奴婢们却只能做
伺候您的下人呢?您二位气运加身,有上天庇佑,想不万事顺遂都难。不似奴婢们,逗个乐子都会冒犯到贵人。这破运气,奴婢都不稀得说。”
……
也亏得这群绣娘们阿谀奉承惯了,早已练就一副巧舌如簧的本事,你方唱罢我登场,配合得天衣无缝。
愣是将梁氏、萧思婉哄得晕乎乎的。
在此事即将被揭过之时,梁氏已经坐到了临窗的圈椅上。
面前的茶几上摆满了各色精致诱/人的茶点,被前朝列为“贡茶”的庐山云雾袅袅冒着白烟,鲜爽醇厚的香气如钩子般引/诱着她。
好香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