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叶惊澜,竟是一点儿也不把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回门那日,梁氏就听说叶惊澜从叶府带回了二十个丫鬟嬷嬷,连忙带人去阻拦。
谁知这群人不是软刀子就是硬茬子,个个都不好对付,愣是将她这个当家主母挤兑得无话可说。
有那么一瞬,梁氏想用对付宋允荷的法子对付叶惊澜,但一看叶惊澜的架势,她就不得不忍住。
那杯本打算细品的茶,终究是喝不下了。
梁氏从牙齿缝里挤出话来:“谁能比得过你杀人诛心呢?都到家门口了,还有兴致演上一出,害得我儿丢了这么大的脸!”
梁
氏把两儿子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一想到萧慕白一连数日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她吃了叶惊澜的心都有了。
昭阳院里伺候的嬷嬷丫鬟和她同仇敌忾,皆用仇视的目光瞪叶惊澜。
偏偏叶惊澜丝毫不怵她们,反而跟听到了天方夜谭似的,捂着嘴睁大眼睛:“你儿子丢脸,难道不是因为他才疏学浅吗?”
她表情之夸张,仿佛故意应梁氏所说,再演上一出。
可把梁氏气得够呛,“啪”一声将茶杯置到茶几上,柳眉几欲倒竖:“他是你相公!他没脸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闻言,叶惊澜噗嗤一笑,缓
步走向临近的圈椅。
绿翘都不需要她吩咐,就将那个圈椅擦干净。
她一落座,问凝就送上了一杯清香袭人的碧螺春。
这场景,仿若是去郊外踏青一般。
梁氏气得咬牙切齿,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只怕早就把叶惊澜凌迟了。
叶惊澜不疾不徐地呷了口茶,才道:“这会子你倒是知道,把我和你那不争气的儿子绑到一起了?”
叶惊澜黑白分明的眼轻飘飘地看向梁氏,却好似能透过她的躯体,看清她内心所有的想法,让她心底的算计和龌龊都无处遁形。
梁氏恍惚间觉得叶惊澜已经知道了失/身的真
相。
因为叶惊澜这种淡漠的眼神。
也因为她话中暗指梁氏不承认她是瑞王府的儿媳。
梁氏咽了咽唾沫,但又觉得不可能。
如果叶惊澜知道了,现在应该去缠权倾朝野的萧行煜要名分,而不是留在没落的瑞王府。
思及此,梁氏慌乱的心逐渐平静,眸中再度凝聚起恨意:“那日我问过你有何需要注意的,你不肯去掌眼,害得我们整个瑞王府陪你丢脸,你可当瑞王府是你的婆家?可有把我们这些人当作是至亲?你莫不是忘了那晚的事了?我儿爱慕你,容忍你,不代表你能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已经带着女儿躲到角落里的宋允荷眼帘微颤,两小女孩儿也往她怀里缩了缩。
一般梁氏指责结束,下一句话就是降下处罚。
抄经书、罚跪甚至是针扎……各种摧残身心的法子数之不尽。
叶惊澜置若罔闻,精致的眉眼带笑,粉唇轻启:“我这不是也没想到,瑞王府里的王妃和世子都过了目,却还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吗?”
顿了顿,她恶劣地补充:“除了那幅《秋日山居》外,件件皆是珍品,可惜啊,件件皆不得人心。”
明明是清凉悦耳的声音,落在梁氏的耳朵里,就如同晴天霹雳般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