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听说,他们几乎没聊过关于父母的话题,之前她以为是自己在回避,原来秦恒之也在回避。“她好年轻。”
“好像才30岁吧。”跟他40岁的父亲相比,确实挺年轻。
“你不喜欢她吗?”
“我和她不太熟。”这说法也挺奇怪的,他解释道:“我和爷爷奶奶住在旧城区,我爸和可姨结婚后住在新区,我还有个弟弟,快两岁了。我就周末去他们那里吃个饭,偶尔过一夜,可姨挺好的,我不讨厌她。”
“那是她不喜欢你?”
“唔……我没有问过,不至于不喜欢吧……”因为来星曜这样问,他还真认真想了想:“也可能心里不喜欢,只是没表现出来?但应该不至于吧。”揣度别人内心的想法其实没必要。
来星曜看着他:“那你不开心吗?”
秦恒之回看她:“你怎么忽然这么多问题。”
“因为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秦恒之想否认,他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他只是没想到会在校门口见到来星曜的爷爷,或者说没想过来星曜会见到区可。
这个情绪很复杂,应该是自卑吧,反正在来星曜面前,能让他自信的事不多;他还没做好和来星曜“坦诚相见”的准备。他摇摇头:“我没有不开心。”
来星曜不太信:“你想聊聊?”
聊什么?聊他支离破碎的童年时期,还是同样乏味可陈的少年时期?秦恒之不知道要聊什么,但他也没有说不。
要聊天自然不能去图书馆,大操场还有人在打球踢球、闲逛,他们躲开其他人,偷偷上了教学楼的楼顶网球场。
这个网球场好像建成后从没开放使用过,来星曜不知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撬了旧锁,居然还配了一把新锁,偶尔学习烦了,就会到这里来吹风散心。和秦恒之一起学习后,有时也会拉他一起到这来。
这有点像一个小秘密基地。
风有点大,来星曜把棉服领子立了起来,太阳的温度还在,他们晒着阳光,沿着模糊了的球场边界线走,等着谁开口先说的第一句话。
秦恒之跟在来星曜背后,她后脚一抬起,他前脚就踩到刚刚她踩的位置,走了小半圈,他才开口:“其实……”
来星曜毫无征兆忽然转身,两人差点撞一起,好在两人反应迅速,同时向后撤了一步,堪堪站稳,两人大眼瞪大眼,同时笑了起来。
这个小插曲让秦恒之放轻松了,他说:“我没见过自己的妈妈。照片都没有。”
太具体的情况秦恒之不清楚,只是听大人说,他一出生,母和子分别被送进急救室和保育室,两天之后,这对曾血肉相连的母子,没见上一面就天人永隔了。
“小时候我爸和我们一起住,大概我五六岁上学前班之前,我意识到没有妈妈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我开始缠着大人问为什么,问妈妈在哪儿,没多久我爸就离开了。”
秦恒之从爷爷奶奶那里得到一些信息,父亲母亲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谈恋爱结婚一直都很甜蜜。没人明确说过什么,但很显然:母亲的死必然和他的出生有很大关系。
一个父亲,要如何面对“杀死”自己爱人的儿子?可能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向儿子说明,也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和儿子相处,所以选择了逃避。
“我相信他很爱我妈妈,不然那个时候,一个年轻男子,就算带着小孩,应该会很快再婚,他没有,一直到前几年遇见可姨。我小时候会问,得不到答案后来也不问了,再长大些发现单亲家庭、留守儿童都很常见,还有人甚至无父无母,我想,这大概是世间的常态吧。”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隐隐在笑,来星曜分辨不出来他是释然还是觉得可笑,好像他说的不是自己的经历,只是一个故事:虚假的、捏造的、无须倾注过多感情的。
秦恒之没有不喜欢区可,但他应该喜欢吗?父亲秦风好像不在意他的想法,爷爷奶奶说区可是个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