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长芳主便出现在栖梧宫,故而火神所提及的花精大概是指锦觅。”
长芳主明眸一睁似有些惊讶,默了片刻,沉声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向火神解释?”
闻言,离忧忍不住挑起眉头,惊讶地看向长芳主,嘴唇动了一下,想要质问些什么,却默默地侧过脸埋下了目光。
长芳主审视着不作声的离忧,眸中疑色更甚,急言道:“本芳主再问一次,你既知火神说的是锦觅,为何不向火神解释”
为何不解释再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离忧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那份命如草芥的悲凉再次袭上心头,可到底被昨日的风凉过,她是不会任自己哀怜下去的。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她抬起头正色道:“恕离忧直言,既然是长芳主您向火神寻的花精,那么这花精到底是谁,理应由长芳主说的算。当火神认定那花精是离忧时您并未否认,而且那火神谈起花精时隐约有怪罪之意,锦觅乃是离忧好友,离忧岂能为一己之安逸而置朋友于不顾?若是解释,违背了长芳主的心意,是为不忠;将朋友置于风口浪尖,乃是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事,离忧不能去做,是以并未解释,请长芳主见谅。”
长芳主大震,向后踉跄一步,闭了闭眼,好半晌,才面带愧色道:“我当时还未对火神的话反应过来,便见锦觅走了过来、你迎了上去,后又听闻你与火神置辩,正是在维护我花界的尊严与颜面,只好顺势而为未再多言,你可会心有不满?”
离忧再一次默然地低下头,不须臾,抬头,眸子已泛了蒙蒙雾气。“这几千年来承蒙芳主们庇护,尤记长芳主当年收留之恩,才不至于四处流离,得以在花界潜心修行,心中自是感激不尽,不敢心生怨念,请长芳主明鉴。”
长芳主见她说得诚恳,自是信了大半,听她谈起旧事,眸中亦流露出一丝伤感。当年,花界的千树梨花一夕枯萎,她循着线索而去已是两天以后,当时的人间,瘴气已散满目疮痍,只见一身脏兮兮的小花精跪在一堆破碎的瓦石上,脸上泪痕已干,只是空洞地望向一处,大约是梨花仙元灵俱灭所在。
“秋容既已身归天地,你再伤心也是无益,随本芳主回去吧!”长芳主望着跪得膝盖染血却不自知的小花精,倏地忆起梨花仙离开花界前也曾跪在地上,恳切道,她这一生系在花界未曾求过长芳主什么,可今日却有一事相求,他日若是身有不测,请将她的妹妹带回花界,不需细细看养,只需给她一个安身的地方即可,早早地,便为小花精铺设了后路。
小花精状若未闻,不为所动,依旧神情空洞地跪着。
“小萱草,跟我回去。”长芳主不由分说便要拉起小花精,不意反被甩得趔趄了下,不敢置信地抽了口气,没被小花精的护体仙障荡开,倒是因她的蛮力歪斜了一把。
没办法,只好在小花精后颈劈了一记手刃,将之打晕带了回来。可小花精回来后依旧不吃不喝,直至她遣人将秋容的旧物送其房中、说起旧日的嘱托时,小花精才抱着衣物放声大哭起来,许久,才艰涩地从喉间挤出一句“谢……长芳主。”
后来,小花精在几千年里是一直不声不响的,直到百年前起有一日她抽查锦觅术法,惊奇地发现锦觅的术法精进不少,问起锦觅锦觅只说自己练功益发勤奋了,她跟在暗处观看,发现小花精、不小花仙正在抽查锦觅的背书,才恍然大悟,往后再抽查起锦觅的术业,都不得不赞叹这教学之人的用心。
昨日,见小花仙不费一兵一卒、便折了栖梧宫气焰,才恍然明白了秋容的“不需细细看养”到底为何,因为秋如始终相信,她的妹妹本就是一株劲草,即使无人看管,亦能坚韧不拔、自如自在地活着。
只是,同样是昨日,一念之差她到底选择了沉默,而沉默有时候本身就是一种回答。没想到,小花仙不仅领会了她的沉默,还以另一种壮怀激烈的方式替她将沉默接了下去,且接得流转圆美、滴水不漏,让人叹为观止。念及此,她不禁瞥向三尺外的轮廓柔和的蓝衣仙子,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