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2 / 3)

没有醒来。

在她身旁坐下,凝睇她的睡颜,他想起初见时她重伤昏阙,最后的护体仙力却顽固地将想带走她疗伤的他震开的事,如今,对他竟已是不设防备了吗?微微一笑,别开眼,他拿起桌上的书,静静地看了起来。

良久,离忧才打了个呵欠,慢慢抬起头,睁开眼,便看到了润玉专注看书的侧脸,“嗯”了一声似有不解,仰头扫了扫天花板和侧边的墙壁,肩头一寒,收紧了将要滑落的披风,“润玉?”

“你醒了?”他将书搁置一边,笑意温然地看向她。

她点头,眨眨眼睛,腾出一手揉揉发痛的后颈,不经意间瞥见他放下的书,愣了愣,“那书是——”眸子一睁,她惊讶:“我竟然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

嘴边笑弧时隐时现,他正经道:“那书确实乏闷,离忧会睡着也是自然。”

他的掩饰引得她莞尔一笑,“照你这样说,恐怕哪天我做了坏事,你都能为我找出个理由来。”她坦白道:“我方才就是书看困了,睡着了,润玉想笑便笑吧。”她放下颈间的手,微抬下巴,摆出一副任君嘲笑的样子,眸底却是明亮的。

润玉本无嘲笑之意,闻言无奈地看向她,这时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片刻后,他们竟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笑,化解了先前的不快,伴随着些许欢欣,也在笑中,任微妙的情绪静静地流淌。

“就做朋友吧。”他们不期而同地想。

笑声渐歇,离忧收回目光,身子一正,拉下了身上的素缎披风,叠好,递给润玉,笑道:“谢谢,我方才觉得很暖和。”

润玉目光掠过披风时愣了片刻,随即双手接过披风,笑道:“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她也在心里道,压下微微泛着的苦涩,别开眼,抓起桌面两人之间的书,翻看起来。

“离忧最近可是对古琴生了兴趣?”他轻轻地开口问道。

她依旧将目光锁在书上,眸子缓慢地游动着,轻皱着眉,叹息道:“我没想到学琴会这样难。”

弦乐与她熟悉的管乐到底不同,且她当年将笛子和箫熟习都至少耗了三年,更何况是古琴。早知道就将时间延后了,哎,她已经可以想象到三个月后白泽仙上眼角抽搐、嫌弃她学艺不精的样子了。

看出她的苦恼,他主动提议:“润玉对古琴亦素有钻研,如若离忧不嫌弃,让润玉教你,可好?”

离忧依旧捧着书,只是视线早已上移,思考着他的提议:同样通晓音律,亦听过他的琴声,自是知道,他的古琴造诣不低。学艺一事,有个师傅领进门总会好些,然而学艺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若是应了会不会造成更深的牵绊?

按着书页的指腹紧了紧,她抬起头,视线与他交会,婉言道:“多谢,然离忧在学琴一道上实乃朽木,还是不劳烦润玉了。”

说罢她将书合上,轻轻放下,置于横亘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润玉略略皱眉,他亦听过她的乐音,知她擅长音律,便明白了她的朽木之说不过是推托之词,只是为何?她分明是有志于学琴的,不然不会翻阅琴书、感叹学琴之难。不过他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困惑,温声道:“如此,润玉便不作勉强了。若离忧学琴上有任何疑惑,可随时来璇玑宫,润玉定知无不答。”

他的话很是诚恳,听得离忧险些欢呼“来教我吧,来教我吧”。她是不是太狭隘了,竟舍得下这样一位艺高又有耐心的师者?

低头瞥见了那本书,她更怅惘了。那本《古琴探微》讲解细致、清晰易懂、琴曲曲目由浅入深,注重学习的循序渐进,是本不可多得的古琴典籍。但她既拒绝了琴的主人,又怎好把主人的琴书借回去?哎,只好去凡间搜罗一番了,但愿人间也有此书,但琴书主人的话将她的幻想打破了。

“离忧对此书似有叹息,可是此书有不妥之处?”他的眸子中露出疑惑。

“润玉说笑了,离忧不过是个外行人,尚不懂得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