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客(2 / 4)

对方所言不虚,姐姐确实还留有一丝气息,若再全一些,便可送入轮回,转世为人。纵然不再是她所熟悉的亲人,但能有一线生机,便已足够了。

然此举真的妥当?

离忧回过神来,握着发簪抵于胸前,死死地咬紧了唇瓣,走进了泽渊府。

府中亦如同门前一般冷清。

只一人坐在八角亭中独自品茗,黑发垂瀑,灰白色的阔袍大袖,料子是绉布的,形成了繁复的褶皱,远远望去,竟有一股潇洒寥落之感。

离忧挨近亭子,却再未走近半步。

“府中久不曾有人来,便舍去了繁文缛节,并未束发,见谅。”

虽说如此,白泽眼光却只是落在了手执的清茶上,并未看她一眼。

离忧摇摇头,也表示不甚在意,上前一步,恭敬地将发簪递上。

“此簪还与仙上。生死有命,重聚破碎之魂,终是逆天之举。损人而利己,姐姐若泉下有知,定然不会答应。”

白泽左手将宽大的袖子一捞,右手将茶杯一放,嗓音清浅:

“算不上逆天,尽我所能罢了。此簪本就是她的,今日不过物归原主。”

托着发簪的手微颤,却不曾放落。

“离忧愚昧,只听过事前施以护体仙力的救人之道,却对死后聚魄之术未有耳闻。此簪还是请仙上收回吧。”

白泽喟然一叹,宽袖一收,起身走了两步,望向亭外池水。

“我于秋容,终是有愧的,十年相伴、舍身一救,我无法回应她的情感,却依旧感念她的付出,然除此之外我再不能做些什么了。”

离忧低叹一声,扯出一记笑意:“姐姐从未想过要得到什么,一切不过顺心而为。然仙上此番言行,离忧替姐姐谢过了。”

托着木簪躬身又是一礼,神情极为恭敬肃穆。

白泽略略侧头,思忖片刻,叹息道:“万物有灵,可凭‘通灵术’感之召之,当我止息闇音回归神位之时,便在秋容陨身之处动用了此术,然魂灵未齐,便为天后荼姚一道诏令召回天界,而后被罗织数罪,困于府中,聚魂便成了未竟之事。”

竟是如此,然“通灵术”她却是从未听过,可是一种禁术?

“敢问仙上,此番困顿可是为通灵术所累?”

“小萱草不必多心。我与天后在政见上早有分歧,下凡乃至受困,不过都是上位者为排除异己所作的龌龊事,与此术并无干系。”

白泽转过身来,面容平静,对着发簪方向虚虚一推,“秋容的魂魄,飘散于天地之间,化为雨露清风,集齐散魂,并非易事。

此簪你带回去,将此簪放于她曾经待过的地方,若现白光一点,定是魂魄又聚一分,待集至八分,剩余的会自动靠近。白光萦满此簪之时,你将此间魂魄送入轮转盘即可。”

“典籍所载仙上凡间归来后神魂有损避世不出,为的可是此事?”离忧托着木簪的手依然未敢放下,眉宇尽是深思熟虑。

被这姑娘的小老头模样逗笑,白泽半是玩笑半是正经地道:“典籍所载,未必全是实事,不可尽信。我神魂有损不假,为的却非此事。不过被下了缚神咒,困于此罢了,若真说损了什么,大概就是七分自由三分热闹吧!”

离忧舒了口气,终于将木簪收下,又虚虚抱拳问道:“仙上此困,可有解除之法?”

白泽闻言仰头大笑,摊袖落座之时,袖袍亦随之翻飞,极为飘逸,“小萱草,你虽修为不错,然势单力薄又修行日浅,要解此咒还是有困难的,且我平生不爱欠人人情,秋容一事已让我负疚千年,你偏偏又要多添一笔?还来还去何时能了?倒不如我闲居此地,落得个轻松自在。”

笑意放诞,真真是此间乐不思蜀。

离忧被这样的笑意感染到了,这样的潇洒不羁的男子,秋容姐姐会倾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提起姐姐,她想到了此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