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坚强才说出这样的话,又确认,“你是说你爸爸妈妈都在家里吗?”
“是的,他们今天早上还和我道别呢。”
“这件事情你有和别人说过吗?”完全不像是伤心过度说出的糊涂话,也不像是故意引起注意的夸张之语,她在女孩的眼睛里找不到答案。
“除了你,没有别人。”
“小爱,那今晚能邀请罗莎阿姨去你家做客吗?我也想见见他们。”
“好啊。”
当提到家人,女童的小手握成拳压在大腿上,哑光质感的天鹅绒形成一股股褶皱。
葬礼仪式接近尾声,罗莎找到还在送别客人的明也,从后面亲昵地贴近他的耳朵,“亲爱的,现在差不多是最后一批了吧。”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鬓边痒痒的,西园寺明也褪去严肃的外表,一日的劳累陡然袭来,脚下微微朝后撤了一步,让罗莎更舒服地靠在他身上。
期间,他们一边有默契地与宾客道别,一边窃窃私语:
“辛苦你了,罗莎。”
“你更辛苦,晚上还得要守夜。”罗莎双手放在明也的肩上,低声说话间开始按压起来。
“还好啦,我拜托了其他人一起。”
“但很抱歉,今晚不能陪你了,工作上有事需要我处理,顺便可以送小爱回去。”
“那么突然的吗?爱晚上也可以呆在这里的。”明也惊讶地扭过头,伸出右手抓住了左肩上的手。
“很可惜,是的。而且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见明也不肯松手,她严肃地补充道,“必须由我完成。你放心,小爱的事就交给我吧。”
说完她抽出手,见明也正愣神,亲了一下丈夫的耳朵,直到转过身,才发觉漏听了什么,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早点回来,你们注意安全。”明也强行压低声音,刻意隐藏了情绪。
只看见罗莎潇洒离开的背影与朝他比的“OK”手势。好了,这下她又抛下自己一个人走了,每次都是这样……明也不愿再纠结,清清嗓子,活络活络脖子,重新回到严肃又悲伤的模样,继续忙碌起来。
事实证明,现实比罗莎预想的还要夸张。泡完澡后,她又记起更多细节,敷着面膜躺在床上,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呼吸声,闭上眼睛,黑暗中她站在了那座别致的日式小宅前。
穿过院子,廊灯忽然亮起,小爱打开房门后,两片人影盖在她们身上,在地上形成黑白拼图。
“我回来了。”
“小爱欢迎回来!”讲话的女人身穿黑色开司米薄衣,把珍珠项链衬得惨白,而旁边微笑的男人肯定就是渡边信。
“小爱想吃什么?”
“好饿啊,吃了一天的素食,我想吃牛排。”
“没问题,让爸爸给你做,妈妈上楼帮你铺床,你先自己看会儿电视。”
“好的。”
罗莎跟着“一家三口”进入客厅,这里敞亮整洁,充满生活气息:“滋滋”冒油的牛排,播放节目的电视,实木落地钟正恪尽职守地工作,一切都平稳有序地发生着。
反倒是她好像意外闯进家庭话剧——忙碌家务的夫妻、正在看电视的女儿——她既不是演员,也不是观众,充其算作是滚落到舞台中央的道具。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她这样想。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客厅,随便找了个空房间。
罗莎在屋内来回踱步,激动地咬着拇指指尖。月光照进来,外面是一颗衰败的桂树,它的影子似是张开的利爪,看得人毛骨悚然。
总算是拨通了电话,她长吁一口气靠在窗边,整个人被黑暗保护着。
虽听不清通话内容,不过罗莎朝着空气比划手势,越说越兴奋,最后甚至踮起脚尖似要跳起来。
“再说了,你现在正好在日本,来一趟耽搁不了多久的。别给我提钱不钱的,等你来了说不定还得付给我钱呢!先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