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逼仄的环境,四周燃烧的烛火,没有一样能缓解从体内涌出的热气。食指指甲几乎要嵌进拇指指腹,等待中她踮起右脚,脚尖支撑着地面不断摇晃。
流星划过夜空,伴随“轰隆隆”的巨响,整个高专,乃至整座山持续了几秒震动。看似是普通地震,实则咒术师们知道,此刻是某人的殒命之时,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事情,面面相觑。
正接受问话的夜蛾正道突然不语,深深叹气,脱下眼镜,叹惋思忖,但很快又像是记起什么来,对新上任的校长夜蛾怜子说,“抱歉,怜子。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无论什么时候看,你还真是超规格的呢。”遥望五条悟用“茈”制造出的深坑,无数石块接连滚落,就连站在房间另一侧都能感受到从地底弥漫出的热气与水汽,还混杂着焦味。
她懒洋洋地斜靠在椅背上,而挚友低下头背对自己坐着。在五条悟看来,这个女人像是巨龙伸出翅翼护住抢夺来的公主。
渡边爱见五条悟还杵在原地,继续道 ,“怎么,还不走吗?她似乎在等你一起吃*Lasagne alla Bolognese吧?”
“是啊,她亲·手·制做的,怎么您也想来吃?”
没兴趣和他耗下去,渡边爱朝他摆了摆手,不再开口说话。
五条悟大概目的达到,哼着小曲,关门离开,他可不想让亲亲女友等那么久,而且自己的聪明脑袋里已经想到了个“坏主意”,等不及地透过越来越窄的门缝,朝里面的人露出狡猾的笑容。
见那人离开的身影,渡边爱蹲在夏油杰面前若有所思。
当年,奥莉一蹦一跳地跑到她面前,对自己说:“姐姐、姐姐,我刚学会了Lasagne alla Bolognese,今天做给你吃吧!还有酒柜里的酒借我一用哦~回头我去外公的酒窖里再拿一瓶好的。”
妹妹要给自己展示厨艺,她二话不说点头答应,还告诉奥莉里面随便哪一瓶都可以拿去用。直到后来她看见放在操作台上只剩半瓶的西西里“黑珍珠”,记忆里的美食更好吃了。
她该对做错事情的孩子怎么办才好呢?
渡边爱单膝跪地,右手手肘撑在膝盖上,虎口托住下巴,扬起头凝望着夏油杰的脸。深不见底的瞳孔迅速扩大,但似乎只能容纳下这一个人。
夏油杰打了个冷颤,刚被吵醒,又被迫迷迷糊糊地听了一大段话。他们好像不止提到了自己,还有她……
嘴里不自觉发出声响,又动动手指,发现自己被捆住了,根本使不上力气。
手臂拉动束缚的力量让他身体前移,这下与女人的脸贴得更近。
“欢迎来到地狱。”
“你是……谁。”
夏油杰的喉结上下滚动,声带颤动,好不容易才吐出几个字,胃里蓦然一阵翻江倒海,连同脑袋一起酸疼眩晕。
睁眼是张陌生的面孔,但他认出这水绿色的重影,何况今天穿这件衣服的人也只有她了。
所以自己是死了吗?
“是你失败了哟。”渡边爱知道自己下手太重,害得他到现在还没恢复正常,“先听我说,我叫渡边爱。杰,你可以叫我爱。”
夏油杰听见她轻柔地呼唤自己,忍着头疼,呼出一口深长的粗气。
“杰,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为了能让夏油杰听见,她绕过对方正脸,在他耳朵边一字一句地令其放下戒备,流露出极为少见的真挚与温柔,“所以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阴冷空旷的处刑室里,只有烛芯爆裂的细微动静。他俩的脸颊几乎快贴上了,夏油杰忍住不去靠近的想法,在晃动中尽力稳住身体。
可是,冰冷僵硬的侧脸已经擦到了她的头发,顺势还拨动了周围的暖风。他迅速捕捉到对方身上的味道——是那种百转千回,复杂多变的味道——馥郁的花香味、女士香烟味还有脖颈间松弛性感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