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清明节，他爸都是带他到县里的公墓去扫墓，墓碑上刻的是他爷爷奶奶的名字。他也再记不起，小时候去祖坟有没看到过墓碑，墓碑上的祭文和姓名是谁，也都没有印象了。

曾翘现在的行为，让他突然回想起当年那个怪异的男人。

高鹏以及李媛、孙飞、小钱他们几个都站在远一点的后方，面面相觑。

曾翘旋下自己保温杯的盖子，用丝带穿过杯盖打个结，拿在手上不停地抖，杯盖拍击水面，她嘴里念念有词，发出嗡嗡的默念声。

听不清她的言语，不像句子，更像念经。

拍了半天，水下有异动，某一条中等个头的小鲨鱼寻声游过来。曾翘拿起边上准备好的一个鲢鱼尾，血迹呱啦的，徒手就抄起来丢到水里。

就那一刻，小鲨鱼猛地跳到水面，叼住鱼尾吞下肚去。

高鹏咽了一口口水，这个曾小姐，好像真有一点本事？

他昂了一记下巴，示意孙飞快给曾小姐递东西，孙飞即刻把手里攥着的鱼竿交到曾翘手里，然后连忙退远一些。

鱼竿上有手汗，曾翘皱了眉。

虽然嫌弃，但现在还有别的事要操心，不能管那些小节。

鱼竿上吊着一个鲢鱼头，曾翘一手继续用杯盖拍水面，口中继续念，鱼竿摔到离水面半米的地方。

汪奇岩觉得自己在看一场驯兽表演，曾翘就是那个驯兽师，其他鲨鱼不敢上前，只有那条目标鲨鱼，听话地上钩，越出水面要叼曾翘布置的鱼饵。

鲨鱼猛然一跃，又落回水里，溅了曾翘一身水。

搞定了！曾翘打了个响指：“视频都拍全了吗？”

李媛和小钱几个都表示，各个角度都拍全了。曾翘叫他们都截图，图片识别搜索看看，这条鲨鱼有什么不同。

高鹏关切地给她递毛巾：“曾小姐辛苦辛苦，赶快休息一下，换件衣服。”

曾翘接过毛巾擦擦手。

李媛怯怯地说：“你们都查的怎样了？”

曾翘走到她面前，看她的手机。高鹏也走近看，催促李媛：“查到什么赶紧说啊，别废话！”

李媛被老板盯着，出言紧张。曾翘替她说：“李媛查到了，那条不是白鳍鲨，而是牛鲨。牛鲨是一种攻击性很强的鲨鱼，可以在淡水江河里的生活。所以，它就是那个伪装成白鳍鲨的杀手。”

高鹏咬了一下后槽牙：“我就说那江宁佬诓我！随便去捕捞一条不值钱牛鲨来，骗我说是值钱的白鳍鲨！”

*

事成之后，曾翘去洗手换衣服。高鹏叫孙飞几个把鲨鱼馆收拾干净，存下证据，回头去找那供应商赔钱。

汪奇岩叫住他问：“姐夫，那个曾小姐，什么来头？”

高鹏停下手头的活，转过身茫然地看着小舅子：“什么来头？大学毕业生啊，考出证的美人鱼。我手机里有她身份证照片，要看吗？”

他拿出手机解锁，给汪奇岩看。

曾翘，一九九零年年六月三日出生。双子座，难怪像是个玩咖。证件上的地址是福建省嘉禾市。

他皱眉，“你怎么会有这个？”

高鹏嗤地一笑：“报税啊，我给她发工资，不得给她申报个人所得税？你姐夫是守法公民，一切操作都合法合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