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晗走在去营地食堂的路上,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在路边的草丛中看到一朵蓝色的花,锥形的花瓣层叠交错,颜色从中心至尾端逐渐加深,是优雅纯净的蓝。
是秦寄说的的矢车菊。
和那颗宝石的颜色一样的蓝色,像闲坐静听时咖啡厅里的纯净玻璃,像微风拂过时摇晃的贝壳风铃,也像自由烂漫的薛楹。
因为薛楹一句“可以”,他便可以忽视后面说的所有先决条件。四舍五入,也可以当做他们已经和好。
唇角微微勾起,脚步已经转向那朵小蓝花。
“江医生!”阿黛拉和汉斯的声音让他回神,他扭过头看向风尘仆仆刚下车的两个人。
他们刚从镇上归来。
“戴维情况怎么样了?”
汉斯脸色严峻,“气胸,肝脏出血,已经脱离危险了,还要在医院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阿黛拉问:“薛楹怎么样了?”
江霁晗:“大部分是皮外伤,不严重,休养几天就好了。”
阿黛拉感叹,“今天真的太危险了,我都不敢回忆那个画面,还好薛楹没事。”
“可是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幸运。”意外总有不确定性,只有翻开那张牌后才知道最后的结果,江霁晗并没有阿黛拉这样乐观,“我觉得你们需要认真考虑一下这件事了,规范安全指南是很有必要的,这样的事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阿黛拉想起今天的事情就觉得心有余悸,“确实很有必要。今天我真的事眼看着薛楹飞出去的,太可怕了。”
汉斯连忙拉一把阿黛拉,她瞄一眼江霁晗,耸了耸肩,不说话了。
“我会和护林员们再好好谈谈的,江医生你也不要太忧心。”汉斯打圆场说道。
江霁晗默然点头,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他可以想象那时的画面,飘零落地的她,只是想象他便心痛难忍,脸上黯淡无光。
只有无能为力的软弱。
这让他重回那段混乱的时光,那时他什么都做不了,或许他现在可以再做些什么。
不止是为了薛楹。
汉斯看着江霁晗离开,才不解地开口,“你刚刚为什么要跟江医生说那些?”
“说哪些?”阿黛拉倒是老神在在,“我说的不都是该说的吗?”
阿黛拉向来说话极有分寸,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露骨扎心的话,汉斯不解。
“哎呀,你不懂。”阿黛拉摇了摇头,挽上男朋友的臂弯,“你也不需要懂,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弯弯绕绕的试探。”
只有那两个不张嘴的人才需要。
汉斯依然不懂,但阿黛拉靠在他怀里让他很安心,尤其是在经历了这样危险的事故后。
江霁晗回来的时候,薛楹还在昏昏欲睡。她总觉得头疼,一闭眼就很快睡着。
刻意放轻的键盘啪嗒声,和窗外夜晚疾行的风声混在一起。江霁晗坐在电脑前工作了很久,薛楹才悠悠转醒,吃过了感冒药,让她昏昏沉沉的,好在这次遏制得及时,没有像之前一样缠绵病榻。
“你在干什么?”薛楹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探向床头柜上放的水杯。
“在写风险和危险危害因素评价管理。”
薛楹从床上爬起来,“你怎么…”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下午和他因为这个吵架,没想到他回过头还想着这件事。
“怎么了?”江霁晗偏头看过来,“有时间就想写一写,参考了一些医院里的安全守则。”
薛楹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走过去。一手撑着自己的腰,俯身看向他的电脑屏幕。白亮的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英文,行文用词严谨细致,条理清晰明了。甚至还配了示意图,细致用心。
比她想象中的要完善很多。
她其实根本不想和他吵架的,如果可以维持表面上平静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