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做鞋就充满了力气,把鞋面鞋底,里里外外做的舒服又结实。
大事上她不懂,她就专心做她的鞋。只有胖坨领朋友回家的时候,她才肯放下鞋,去给他们烧菜。
寿喜的木匠手艺,在这里重新散发了光芒。他忙着做梯子,做担架,做木头锅盖,做桌椅板凳,几乎包揽了方圆几十里大家生活、工作上需要的所物件。
*
晓月的眼睛越来越不好,寿喜的腿脚越来越不好。
“我想回去看看贤姐和竹儿了。”
寿喜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木雕的小麻雀,“她生前问我要的,我那时候怕给她做完她就没盼头了,所以一直没给。”小麻雀看上去栩栩如生,光滑干净,被人精心打磨过。
“害,他还说送我金坠子呢,我不也没等到。她明白你的心就行。”
日头晒着,两个人在院里面对面坐着,他们出来的时候不过十几岁,现在都成中年人了。
“不瞒你说,我感觉自己日子不多了,我也想生前再去看看贤姐,不然以后下去了,我都不好意思见她。”
晓月用嘴咬断了缝鞋的线,“要不咱去看看他们吧?不是说北边咱们打赢了?”
“我也听说了,我来就是问问你的意思。咱今天进出发吧,信我都写好了。”
寿喜把信压在桌上,晓月蒸了几个杂粮馒头,俩人带了身换洗衣服,互相搀扶着走了。
“你还记不记得,咱俩在宫里刚认识那会儿,被别的娘娘罚跪,每次跪完膝盖疼的站不住,也是这样搀着回去的?”晓月攥着寿喜的胳膊,他瘦点都能摸到骨头。
“记得,那会儿四川来的那个烧菜御厨不知怎么的,就爱给你留吃的。你比别人都胖些,每次说是搀我,其实整个人倚着我,差点又叫我摔倒。”寿喜左手拄着拐,这还是从前他给程竹做的那支,经年累月的使用,触手出早已磨的油光发亮。
“老了,老了,我现在就剩一把老骨头了,没什么用了。”晓月笑呵呵的,寿喜还在,她并没有觉得太孤单。
“你还没我大呢?我都没说自己老,你连五十岁都没有,以后日子长着呢。说不定胖坨娶了心心,生了小胖坨你还在!”
两个人陷入回忆中,边聊边走,没有注意到对面出现的一小支队伍。
嘭!
一声枪响,惊动了两人。
“遭了!快跑!”寿喜拉着她,往回跑。晓月看不清脚下的路,不留心踩到了一颗石子,瞬间扭了脚,走不动道来。
“你走吧,别管我了!”晓月跑不动,朝前推了一把寿喜。
“胡说什么呢!我一个有什么好活的!”寿喜架起她的胳膊,撑着她往回走。
城里听见动静,立刻有人出现。
双方开始火拼,来的人掩护寿喜和晓月撤退。晓月拽着寿喜的胳膊,跟着他往回退。
“寿喜,你——”她想问问他,你的腿脚还行吧?要不行,你靠着我吧,我瘦,我抗的住。
还没出口,一颗枪子穿颅而过,寿喜的血线一样从她眼前飞过,下一秒,他就消失在她视线里。
“寿喜!”晓月伸手想抓他,却被人拽着,离他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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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们这次的行动,胖坨没多说什么。但晓月看得出来,他不高兴。
寿喜下葬以后,胖坨依然忙忙碌碌,只是和从前比会每天定点回来看她有没有在。
晓月不绣花也不做鞋了,她从前可以杀猪,抗半扇猪肉,现在连举针的力气都没有。
胖坨请了大夫给她看眼睛,药吃了不少,始终不见成效。她开口:“你啥时候和心心成亲?”
胖坨脸上一咯噔,“现在都叫结婚了,月姨。”
“噢,那你们啥时候结婚?我想瞧瞧。”
心心和胖坨两情相悦,结婚的事之前一直因为时间没提上日程。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