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囫囵将话揭过去,“昨日之前,我同裴大人素未谋面,更谈不上交情。那只是意外。”
徐明德忽然间手眼通天,究竟什么缘故,这下也懒得论了。左右能将事情办妥就成,徐明德总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叶满园胡乱说知道了,“小叔先行一步,待我稍作准备,便往顺天府去见止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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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治上京及周边二十二近京州县,掌刑名钱谷,甚至连大街上皇子车驾逾制这等事,都有过问的权责,权柄不可谓不大。只是处在天子脚下,满城皆是中枢权臣贵胄,顺天府掩在其中,便不起眼了。
就连顺天府尹,正经三品大员,寻常京官都不大放在心上。
顺天府尹曾霈究竟是哪路人马,叶满园琢磨了一路,也没琢磨透。车驾行到顺天府署西边角门上,徐明德先行上前去报名号。
顺天府署后堂西侧一大片单独的屋子,便是顺天府大牢所在,是以这头角门上皆是司狱司的人。门上的卒子似乎真叫人打点过,听了徐明德话,吩咐徐府的人统统下车,确认过身份,便往里头领。
便是青天白日里,进了监牢,扑面而来只有阴森鬼气。长长的甬道瞧不见尽头,偶有窄窄一方天窗洞开着,惨白的日光落进来,惊起蓬蓬尘埃漫无目的地打转,将透骨的腐朽又笼上一层衰败。
叶满园虽有个在刑部任侍郎的亲爹,踏足监牢还是生平第一次,心跳咚咚地震着耳膜。徐明德走在她前头,那身躯忽然一顿,踅身垂头在她耳边细语:“嫂嫂别怕。明德替嫂嫂留心着虫蛇鼠蚁,必不叫那些毒物伤到嫂嫂。”
叶满园原先并未顾及那些,徐明德一提,反倒想起来害怕。
止善......不会有事吧?
领路的卒子见人落下,轻咳一声,不满地催促,“你俩是上大牢来闲聊的?还不赶紧跟上!”
行到深处,狱卒终于停下脚步,示意他们靠近了说话,“放你们进来已是坏了规矩了,不可久留,有话也长话短说,明白?”
叶满园心领神会地往狱卒手中塞银子,“麻烦您了,劳您稍待,必不耽误您的差事。”
狱卒掂了掂分量,还算满意,便退出去把风。徐明德在栏杆外试探喊了声大哥,里头有个影子慢吞吞挪出来,叶满园只一瞧,便湿了眼眶。
“夫君......止善,止善!你好不好?顺天府的人可有对你怎么样?”
徐止善衣衫凌乱,显得很憔悴,面上也尽是颓败之色,往常儒雅端方的饱学之士模样荡然无存。
囹圄中相见,纵有满腹的话,暂且都撂下不提了,还有命在,已然是最大的庆幸。也顾不得徐明德在场,隔着栏杆,两人情不自禁紧紧握住手,徐止善启唇欲言,却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轻轻摇头。
“顺天府的人很不客气,不给吃食,也没有床褥子,只给过两趟水......好在尚没有动刑。”
徐家上京前虽不富裕,但在乡野也是殷实人家,从没受过忍饥挨冻的苦。不过一夜间,徐止善瞧着已大伤了元气。
叶满园心中又酸又涩,眼中盈满的泪直往下坠,眼前人的面容模糊成团团氲影,不真切,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噩梦。她还是宽慰他,“你且放宽心,保重身子要紧,眼下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会想法子,欠银子这样的罪名,只要同债主谈妥了,罪责可大可小......”
她提及赌债,徐止善知道事情是掩不住了,惶惶中更添无穷羞愧,当即腿一软,整个人同糖人化了似的,扒拉着栏杆滑落到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娘子!都怪我心存侥幸,我罪该万死......”他哭嚎不止,翻来覆去地向叶满园认错,又膝行两步,伸手攒住叶满园衣裙下摆,脑袋在栏杆上磕得砰砰响,“娘子,娘子一定要救我......是我糊涂,想着娘子出身高贵却下嫁于我,若徐家富庶,能给娘子金银傍身,好歹能让娘子日子过得顺心些,这才一时鬼迷了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