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云洛全身上下也湿透了。她干脆在雨里穿着衣服洗了个澡,顺便把衣服上的黄泥也搓洗掉。
这一带的街道寂寥安静,间隔很长时间,才会经过一辆小车。
没有人发现一个影子在水沟边来回腾挪,倒是给云洛省了不少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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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洗完澡,哆嗦着回了桥洞。
初秋的夜晚太凉了,洗了个冷水澡,那分寒意就渗入骨头里似的。
云洛脱下上衣拧干水,用力甩两下,衣服便已半干。
她这身衣服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是材质确实不错,这么在雨里搓洗了几下,上面的黄泥印记便一干二净。
云洛挑了几个大块的石块,在床边不远处,堆了一个简易的灶台,里头架上碎木头,打火机点燃碎纸片,火堆就生了起来。
她的简易灶台搭得很有技术,不易失温能聚火,云洛觉得自己大概有什么野外求生的经验,不然怎么会这么熟练呢?
火光摇曳,雨声连绵。这个季节的晚上气温很低,尤其外边还下着雨,风一吹,身上便不由自主地起了鸡皮疙瘩。
她把湿的内衣和外头的短裤脱下,拧干水挂在碎木头上,架在火边烘。身上就穿着及臀的短袖上衣和小底裤,蹲在火边烤火。
好在这一带过路的人不多,加上桥沿的低垂,走在路边也看不到下面桥洞中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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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灶台上放着半个破陶盆,是她在杂物化肥袋里掏出来的,已经坏得看不出碗形。用雨水洗过后,勉强能充当加热的容器。
试过塑料没法用来盛水烧火,云洛能找出这么个只剩半片的碎陶盆,已是走了好运。
虽然条件简陋,但是晚饭还是要认真对待。
云洛端起破陶盆,吹了吹,喝了一口刚煮的热水,顿时觉得全身都舒坦了。
她分批把米饭放在只剩一小半的破陶盆上加热——破陶盆容量太小,没办法放下全部的米饭。
撒点盐,用洗干净的破瓷片搅拌搅拌,洒上些碎葱花。葱香四溢,一顿简单晚饭便有模有样起来。
云洛烤着火,用碎瓷片舀小塑料盒里的葱花热饭,看向远处的淙淙水流,想着明天要吃一顿好的!
饭后,云洛穿着烘得热乎乎的衣服,煮了点热水漱漱口,等头发也被烘干,便上床休息。
夜色和雨帘作她的掩护,桥面作她的被子。云洛躺在沙土袋子床上,枕着雨声,听着不时传来的汽车飞驰声,安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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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云洛被一阵凉风吹醒,她打了几个喷嚏,搓着手臂坐起来,生起一堆火。
火光摇曳,身上也多了热气。
桥洞外,大雨不知何时停了,睡前还在的小鼠兽也消失了。昨晚吃剩的饭团还在,因为撒了些盐涂在饭团表面,加上天气凉气温低,此时饭团还好端端的没坏。
云洛出了桥洞,拿回昨天接的几瓶子雨水。
经过一晚上的静置澄清,上层液体已是十分清澈。
云洛匀出半瓶雨水,烧热后混合成温水,用手掬着水洗了把脸,然后清洗了昨晚用来热饭的半片破陶盆。
涂了盐的饭团放在热饭的“小锅”上,用碎瓷片搅散,兑上一点矿泉水,煮成热腾腾的粥,洒上一根小葱碎,就这么吃了一顿早餐。
吃完早饭的云洛伸了个大懒腰,五指成爪,边梳头发边走出桥洞。
天刚蒙蒙亮,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晨风中带着些寒意。
天空也似水洗过一般,蛋壳青色的苍穹一尘不染,连云彩都极少。
远处高大建筑的夹缝中,渐渐冒出一角橙色的光,
刷刷刷——
路边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摩擦声。
云洛略微收拾了自己的资产,打火机揣兜里,还剩少许矿泉水的干净瓶子也放在兜里。碎陶盆盖在熄灭的火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