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底下穿过,辗转逃到赵幽身后,抱住赵幽的一只脚,哀声哭嚎:“爹,爹,我是你亲儿子啊,你下脚轻点儿。”
“滚你个王八羔子的,老子没你这糟心儿子。”肃王追了几步,到底碍于赵幽,没去把这妄图要全家命的混账儿子揪出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可见气狠了。
赵凌见亲爹住了脚,松口气之余,又去央求赵幽:“皇兄~皇兄~太子哥哥~您就饶了她罢。”
这糟心玩意儿,早晚有天死在女人床上。赵幽面无表情地低眸睨着赵凌,漠然道:“放开孤。”
岂料赵凌抱得更紧,就差没在他脚边无赖打滚:“太子哥哥,这是臣弟第一次求您,您就允了臣弟吧。”
“半个月前,你跪在孤面前求一个献舞的恩典,也是这般说的。”
赵凌从善如流地改口:“那臣弟最后一次求您,您就允了罢。”
“滚。”
赵幽耐性全失,将赵凌一脚踢开时,抬眸看了眼沈璃,脸上浮起一丝轻鄙,草包配蠢货,真是绝配。
赵凌觑见他这一眼,脑中灵光一闪,顿时计上心头,殷勤地又滚回赵幽跟前,谄媚地笑道:“皇兄,臣弟把沈璃进献于您。她既成了您的人,犯了事,理当由您处置才是,怎可交由旁人来过问。”
赵幽鄙夷不屑地看着他:“孤要个蠢货做甚。”
边上的肃王眼中却蓦地一亮,忙不迭地开口道:“这位沈姑娘姝丽异常,配我儿实在是鲜花插牛粪上糟蹋了,唯有殿下这般人物才不令明珠蒙尘。”怕赵幽嫌沈璃,肃王最后还特意补了句:“我儿与沈姑娘未曾有过逾矩之举,沈姑娘还是清白之身。”
“这女子刺杀孤未果,皇叔与凌弟却要孤留下她。”赵幽语气虽平静,话里却有着十足的压迫感:“你们父子二人,莫非也想要孤的命?”
肃王和赵凌瞬间噤了声。
赵偃冷哼一声,抬脚离开。刚走了两步,便听得身后沈璃幽幽开口:“世子不必再为我周旋,今日的事是我罪有应得。只是我宁肯死了,也不愿落入别人手里受折磨。”
沈璃微微侧头,一面朝赵颤声低诉:“世子待罪女的恩情,唯有来世再报。”一面暗暗觑着赵幽的反应,瞥见他似停了脚步,便立即引颈迎向离她最近的一柄刀。
她力道控制得很好,在这样近的距离,哪怕那刀锋再锋利,至多也是划伤皮肉,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想,这等算计,临了却被赵凌打乱。
眼见她细颈横刀,赵凌失声痛呼:“渺渺!”脚下三步并作两步,本是试图推开沈璃,哪知脚下被绊,整个人重心不稳,竟直直朝沈璃身上摔了过去。
沈璃冷不防被赵凌这一撞,身一歪,力道失控,肩膀竟猛地朝那刀尖扎去。
只听“噗嗤”一声。
刀尖结结实实地扎进肩膀的皮肉里一寸有余。
沈璃:“……”
剧痛袭来,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
若不是眼下人多,沈璃定会将赵凌扎几刀泄愤。
赵幽回过头,正好瞥见这一幕,不由得笑出了声。
一个蠢货,想算计人,结果把自己算计了进去。
该。
赵幽好整以暇,看着赵凌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想要扶起沈璃,却因过于慌乱,又按着她的肩膀往刀尖上送了送。
血洇了出来,将她红色衣裙染得更鲜红。
赵凌手足无措地道:“渺渺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璃按下心中怒火,细眉微蹙,作出一副柔弱自悔的神态,颤声道:“世子又何必救我,渺渺今日行差踏错,犯了刺杀储君的大罪,迟早都是要死的。”
说话间,她眸中凝了一滴泪,将落未落,平添几分怜。
赵幽瞥见这滴泪,脑中闪过一张脸,也曾这般临窗凝泪,眸色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