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侯府原本便是元景帝在宫外的别院,仙阁雅舍,树木繁花雅致,尤其是那内院与外院相隔的花园之中,一步一景并非虚话。
岁下早冬,那花园之中亦有早梅盛开,簇簇如新雪。
若是男女相会,自然也是一个好去处。
侯在一旁的春采微微行了应了一声‘是’,然后上前来请林文竹去花园折梅。
待人走了,林夫人便问程娇:“夫人觉得我这儿子如何?”
程娇道:“令郎坦荡真诚,品性俱佳。”
林夫人又问:“那夫人觉得这门亲事可否能成?”
程娇答道:“能不能成还得看他们二人的意思。”
“也是这个道理。”林夫人也觉得这话有道理,“既是成亲,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总该是自己愿意才是良缘,若是一方不愿,强求而来,极其容易成怨偶。”
林夫人作为母亲,自然是希望儿子将来能夫妻恩爱,日子和乐的。
“林夫人说得不错。”程娇感慨,“可道理放在这里,总有些人觉得日子久了就能改变的,以一辈子赌的就是一个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惜了,能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能有几人。”
尤其是女子,万不可一头撞进去,觉得自己有本事,能唤回对方的真心,然而最终结果就是很多都被虐得很惨,身伤情伤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再或是,家破人亡,连自己的小命都搭上。
可怜可叹又可笑。
程娇向来都知晓如何让自己让自己过得更好,谢琅对她真心,她自然也还之一片真心,如此才有后来的两情相悦。
若是最开始谢琅对她没有真心,她自然也不会有的,她只会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等着做寡妇。
林落葵道:“那是不是戏里和话本子里说的,世间多痴情儿。”
程娇笑着对她道:“那些话本子里的痴男怨女,看着乐一乐就行了,万不可都信了,我先前看过不少说世家贵女为了一个男子要死要活,甚至为了他离开家族,只为嫁他为妻,简直是荒唐可笑。”
林落葵点头,她也觉得荒唐,到底是什么感情啊,连父母亲人都可以全数抛弃。
要知晓父母尚且不一定爱护你,何况一个才像是不久的人。
程娇道:“落葵日后若是要找夫家,定然要好好挑选,莫要被那些花言巧语蒙蔽了。”
说到要嫁人,林落葵有些脸红,但也是乖巧点头应下。
林夫人笑道:“说起来,她也渐渐大了,一想到日后要将她嫁到别人家里去,我这心里就犯愁了,怕是她心思单纯,将来被人给欺负了。”
程娇道:“她如今年岁不大,慢慢看就是了,总会寻到合适的。”
这边喝着茶聊着闲话,另一边春采将林文竹请到了花园之中,一株白梅树下,已经是有人在等着了。
今日铃镜穿着一身青色的袄裙杏色窄袖衫,外面还穿着一件半臂小袄,她身姿窈窕,冷清温和,站在这冬日的白梅树下,宛若那枝头簇簇白梅。
不得不说,能让林夫人看上的铃镜,确实也生得一副不错的容颜,以前她站在程娇身边不显,如今单看她一人,同样是窈窕淑女,容色美丽,性格更是娴静沉稳。
林文竹恍惚了一瞬,连边上的春采何时离去都不知道。
铃镜转过头来,微微行了,然后问了一句:“可是林二郎君?”
林文竹恍惚回神:“正是在下,程娘子。”
铃镜、铃铛原本所姓已经太过长远了,她们二人早已不记得也不想在记得,程娇出嫁之后,铃镜做了管事,程娇干脆便让两人随她姓,称程铃镜、程铃铛。
待日后她们消了卖身契,再写户籍之时,这两个名字就是她们的名字了。
故而,如今铃镜在外行走,旁人也称她一声‘程娘子’。
两人隔得有些距离,说话也不大便利,林文竹犹豫了一下,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