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夫人回到外院之后,便走到谢琅身边,小声将新娘子那边的要求说了说。
这要求倒是不难。
谢琅点了点头,谢过卫国公夫人,便将这事放在心里,作一首诗词不难,可也不能作得太差了,得仔细琢磨琢磨才行。
卫国公夫人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口道:“老夫人、程侯、程夫人,你们看,这时候也不早了,是不是该开祠堂拜祭程家先祖了?”
迎亲队伍抵达临安侯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如今又坐了一会,半个时辰也过去了,再祭拜先祖,吃点东西,新娘子出阁闹一会儿,就该出门了。
程老夫人也算了算时间,也觉得是时候了,于是点点头看向临安侯与萧氏:“元伯,你们觉得如何?”
萧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临安侯也点头:“可。”
程老夫人道:“那你们夫妇二人便带你们女婿走一趟吧。”
临安侯夫妇起身,应了一声“是”。
谢琅起身拱手道谢。
临安侯回看谢琅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哪哪都不顺眼,心道程让有句话说得不错,一个大男人,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小子,叫上你的人,跟我们来吧。”
“既安多谢岳父岳母。”
这一声‘岳父岳母’一出,堂上的人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谢琅脸皮也厚得很,想他喊程让‘四兄’都能喊得出口,何况‘岳父岳母’,故而是半点都不觉得尴尬,理直气壮地站在那里任由这些人笑他。
卫国公夫人与官媒娘子让人将准备好的祭品抬上,然后一行人跟着临安侯夫妇一同往程家的祠堂走去,谢琅与卫国公夫人紧跟在后面。
官媒娘子是官府在职的媒人,也是婚事的见证人之一。
做媒人要做的事情很多,大多数世家请的媒人都是身份尊贵的贵夫人,很多事情都不会亲力亲为,故而得再请一个官媒娘子帮忙处理这些婚礼诸事。
临安侯与萧氏慢慢地走在前面,临安侯有几次想和萧氏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见萧氏冷着一张脸,似乎不想与他多言,便只好闭嘴。
这一路上有些沉默,待进了祠堂,官媒娘子便让人将准备好的祭品摆上,肉食五谷、瓜果酒茶等应有尽有。
临安侯将今日之事告知祖先:
“程家不孝子孙元伯今日携妻子前来拜祭,告祭祖先。
今,元景二十四年八月初八,我夫妇二人有一女出嫁,女程氏阿娇,家中行六,嫁夫家李氏门庭,夫婿,李氏子琅,在此告祭祖先。
请祖先庇佑小儿女们夫妻恩爱,平安顺遂,儿孙满堂。
不孝子程元伯敬上。”
说罢这些,临安侯又让谢琅给程家祖先上香拜祭,当是拜见过程家先人,然后又让人请来了族谱,在族谱上记上一笔。
曰:大盛元景二十四年八月初八,程元伯与嫡妻之嫡次女,程家六娘闺名娇,嫁于李氏门庭,福王之嗣子李氏子琅。
最后加上一句祝词:此乃天定良缘,当得圆满长乐。
至此,这祭拜先祖之礼也算是完成了。
看着那族谱上新添上的字,临安侯与萧氏才有了嫁女的真实感。
萧氏恍惚了一瞬,有些茫然,眼中闪过母女这些年来的过往前尘,好像就是几个眨眼的时间,孩子就长那么大,到了出嫁的时候了。
一种淡淡的惆怅和遗憾涌上心头,萧氏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她心想,若是那些年,她没有沉溺于男女情爱,一心与妾室争宠,为了一个男人付出所有,好好地对待自己的孩子,她们母女之间是不是没那么糟了。
若是若是在杨润珍离开,程娥离世之后,她能醒悟过来,认知到自己的错,与女儿好好相处,是不是还有回头的余地。
可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