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日子似乎是过得很慢,又似乎是很快,天寒地冻的,仿佛一天天的都很难熬,但又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
寒风裹着飘雪倾洒人间时,便到了除夕,长安城的家家户户热闹了起来。
临安侯府换上了喜庆的灯笼,长辈们忙起了祭拜先人事宜,年轻的一辈则是凑在一起说话,或是闲聊日常,或是关怀彼此,谈及旧年的想法,诉说新一年的计划。
程老夫人看着家中的一众子孙,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多日来有些憋闷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固然也有诸多不顺心之事,但总体而言,大家都平平安安的,便已经是极好的了。
午时刚过,府中便迎来了宫中的赏赐,程老夫人、临安侯还有萧氏领着阖府上下谢恩。
元景帝有时候也是颇为讲究,这些勋贵人家赏赐年年有,今年自然是没有落下。
虽然只是一些吃食,但也算得上殊荣一份,那些普通文武大臣们,唯有今年立下功绩才有这样的殊荣。
而他们呢,则是因为先人功德,才有这样的福泽。
将陛下的赏赐与家中准备的祭品一同用来祭拜先人,然后便到了用饭的时候了。
众人分男女落座,各占一桌,不多时,男子那边就喝了起来,没几杯,程词程让这两个小的已经是小脸通红,末了还被笑不行。
程词被笑得涨红着一张脸,有些不好意思,倒是程让,这平日里喜欢端着的,愣是不承认自己不行,要与程谦多喝几杯,为自己正名。
程谦摇头表示不同他喝:“四郎啊,你还小,少喝些,再过两年,兄长我啊,再带着你喝。”
再喝就醉了啊。
聂静云和程娇小声地笑道:“四郎这喜欢装老成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
长辈们就是喜欢逗这样的小孩儿,看着他变脸的样子,就觉得很乐。
程娇一听就乐了:“这你就不知了,他啊,自小就想做我兄长,想做一个沉稳可靠的人呢,不过这都是表象,你要是戳一戳他,他自己就能跳脚。”
“对了,有时候他不要脸,端的就是一个能屈能伸。”先前嫌弃谢琅的时候,口口声声‘姓谢的’,想把人打一顿,后来得了好处了,张口闭口‘姐夫’。
卖姐卖得顺手得很。
哼哼!
程娇想到这里,就觉得手有点痒,想揍人。
聂静云还是很喜欢程娇和程让这一对弟弟妹妹的,这两人都是善良又知道感恩的,她这个嫂子对他们用心,他们也以诚待之,将她当成亲人当成姐姐。
说起来,这都比她和程谦之间的夫妻感情真诚多了,程谦对她好,大部分是因为她做好了他的妻子,让他安心,没有后顾之忧。
不过聂静云看得开,世间上的男女大多是如此,他给了她正妻的颜面和尊重,没有让她被人欺辱,也没有让她吃苦,已经是一个好郎君的。
更重要的是,聂静云隐秘地窥见了程谦的内心,因为当年临安侯宠妾灭妻造成的种种后果,他似乎只想后宅安宁过平静的日子,并不想纳妾。
嫁一个不愿纳妾的夫君,对于一个女子而言,那便是十分幸运的事情。
没有女子愿意与旁人分享夫君,哪怕是再贤惠的女子。
而且她这人也偏向理智,她宁愿是相信他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因不愿纳妾,而不是因为对她的感情,感情之事难说,谁能料到日后会不会变呢。
这日子还长着呢
“嫂嫂!”
聂静云被喊得回神,见程娇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看她,她‘啊’了一声问:“六妹方才说什么呢?”
“没什么,嫂嫂,我也想喝他们的酒,你要不要试试?”说到这里,程娇搓了搓手,眼珠子溜溜转。
“你要喝他们的酒?”聂静云犹豫,“这可不是咱们平日里喝的。”
时下的男女皆爱酒,可以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