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太医署里顿时有了好一会儿的安静。
有人轻咳了一声扯开了话题,问道:“薛太医,脉案整理得如何了?”
“都整理完了。”薛空青答了一句,面上没多少表情。
“对了,王家老夫人病了,请你过去看看。”那人揶揄笑道,“好歹是礼部尚书之女,能看上你,也算是你的福气,要不你就从了吧。”
这话说的不是别人,正是王仙容。
那王仙容在仁心医馆被骂走之后,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来找薛空青了,不料等薛空青进了太医署,又故态复发,继续纠缠。
薛空青对她实在是烦不胜烦,更无语的是,那王家上下一个个都以为是他哄骗了王仙容,老的敲打他,让他识趣一些,配不上人家千金,大的威胁他,小的想打他。
他真的是倒了血霉了好吗。
“王家老夫人何等贵人,我医术浅薄,委实是不敢,请太医令(太医署长官)另外安排人过去吧。”
要是换做别人家,请他去治病,不管他是因为‘医者本职’行医救人还是累积病例经验,他都不会推脱,但王家还是算了吧。
“嗳,你当真看不上那王娘子?”
“王娘子那是尚书千金,是我等山野村夫不配。”薛空青不想在此事之上纠缠,起身便要离开,“我去看书去了。”
说罢,他便踏着步子离开,去了藏书房。
“真是一个怪人”
是的,怪人。
太医署里都是这么认为的。
薛空青自从进了太医署,除了上头安排出去看诊,其余的时间便都放在了看医书和各种脉案上,虽然同为医者,他们对这些也很感兴趣。
但薛空青是似乎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上头,旁的事情一概不在乎,也不交友也不喝酒,有事做事,没事看医书,下值了就归家。
平日里对人客气有之,但更多的是冷漠疏离,生得确实也是好看,但却像那高山之上的雪莲,只可远观不可靠近,靠近就要冻死人一样。
知道他与谢琅那个纨绔有交情的,这心里别提多好奇了,实在是不知道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人怎么凑到一起的。
怪人薛太医的到了藏书房,拿出昨日看了一半的医书,坐下翻开书页想要继续往下看的时候,他总有些心不在焉,想起今日的那一张脉案。
嗯陛下一年前的脉案。
他闭了闭眼,凝神静气,好一会儿才平下心来。
另一边,杨夫人得知了今日早朝之事,又重新登了临安侯府的大门,见了程老夫人。
这一次,她颇有些贪得无厌,不再只求程家放过杨家,将杨小娘之事翻篇,而是有了新的想法,新的要求。
“早朝上的事情,老夫人可是听说了?”杨夫人依旧是插着精致的金钗金簪,握着一根镶金的拐杖,面容冷肃冷漠,说话的语气仿佛居高临下。
仍旧是比程老夫人这个侯府太夫人更有派头。
真的是地方上呆久了,府尹夫人坐久了,觉得自己真的是个高高在上的老封君,进了这长安城还不知收敛。
程老夫人看着杨夫人就想到了兰氏,兰氏这喜欢点评斥责人的毛病,估计也是这府尹夫人做多了,被人捧得高高在上,这才如此肆意妄为,不知自己姓甚名谁。
看来是应该早点让老二调回长安了,好职位弄不到,次一点的也是可行的。
“你在和我说话?”程老夫人这样问她。
“当然。”杨夫人并不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什么不对,“这里除了你我,便是下人了,难不成我还是和她们说话?”
“程老夫人,此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程老夫人拨了一颗手中的佛珠,“就这样看,还能怎么看?”
程老夫人对杨家实在是膈应得很,得知损失可能收不回来了,都不想见他们,这些日子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