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十月十八,也是程姝出嫁的日子。
因着两家同在长安城,故而新娘也不必太早出门,上午的时候还能和家人说说私房话,若是时间足够,还可以同家人一起用一个午食,然后再开始打扮。
基本是午时、下午才出阁,黄昏之时入夫家的大门举行大婚之礼。
程姝回到临安侯府不过半年,虽然她这侯府嫡女的身份确实尊贵,很多人对她面上客客气气的,其实私底下嫌弃她是个农家出来的农女,上不了台面,不屑与她亲近。
再加上她虽然一世为人,但她前世一生都生活在村落里,最后还疯疯癫癫的,对于这些世家贵女的话题委实也插不上嘴,故而混到现在,连一个走得亲近些的友人都没有。
屋子里陪着她的除了程家人就是孟家人,怪冷清的。
程姝和萧氏不亲近,也不好意思问程老夫人与兰氏,咬咬牙便请了聂静云去屋里,向她请教如何做人家娘子。
聂静云听她问这些,心中有些诧异,不过也是将自己懂得的道理都说给她听。
“你嫁过去之后,要照顾好夫君的起居,为他打理好内宅,这是你最重要的事情,男子内宅安稳了,他才能放心地在外面打拼,不必挂记家里。”
程姝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那长辈呢?”
“长辈?”聂静云看了她一眼道,“自然也要替他孝敬长辈,照顾好长辈了,如此才能让他安心。”
“可若是长辈无理取闹呢?”程姝昨夜辗转反侧了一夜,想着自己即将要面对的生活,怎么也睡不着,连要嫁给如意郎君的喜意都淡去了大半,如今只剩下惶惶不安。
聂静云昨夜也问过程谦,知晓萧家的这一桩恩怨,也明白此时程姝担心的是什么,只是她也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事到如今,你也只能忍了。”
“忍?”程姝脑子发昏,“连大嫂也觉得我只能忍了吗?”
聂静云叹气:“若是小事,能忍就忍,勿要与她起冲突,她是婆母你是儿媳,你若是与她顶嘴都是错的,倒是不能忍的事情,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聪慧一些,见招拆招就是了。”
“但若是她太过分了,你也不必咬牙咽下去,和祖母说的一样,临安侯府还在这呢,这是你娘家,你也不必惧她,但若非不得以,你也勿要与她闹起来。”
程姝眼眶都红了:“那我将来的日子岂不是”
“三妹,你既然要嫁他,便只能接受他带给你的荣与辱、幸或是不幸,他在萧家这辈子都出不来了,你要他,只能陪他一起了,若是不能接受,你只能换一个夫君了。”
嫁一个人,便要接受他的一切好与不好,若是不能接受这些‘不好’的,那只能是换一个人嫁了。
聂静云看向这个小姑子眼中有些怜悯,也不想她对未来痛苦绝望,想了想又道:“你只能熬下去了。”
“熬下去?”程姝茫然,“会有出头之日吗?”
“会的,怎么不会。你也清楚,萧家年轻一辈子,唯有你这个夫君是出色的,其他的没一个扶得起来,等你夫君出人头地了,或许她们就会换一张面孔对你了。”
“三娘,只要你撑到最后,萧家或许就是你的了,便是你的婆母,萧家的那些兄弟姐妹妯娌,他们若是想靠着你夫君过好日子,也只能向你低头了。”
萧家年轻这一辈子已经无人能撑起这个家了,唯有萧衡这个养子有些能耐。
如今萧衡又娶了身上流着萧家血脉的程姝,日后他的嫡子也是萧家血脉,故而,萧家人但凡能看得长远一些,将来必定会将这家主之位给萧衡。
萧家对萧衡有教养大恩,又娶了流着萧家血脉的女郎,这辈子都绑死在萧家这个船上了,将萧家交给出色的子弟,才是明智之举。
程姝听了聂静云的这番话,原本迷茫的神色也渐渐地坚定了起来,眼中也有了亮光,她握着聂静云的手道:“大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