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宸萧从芳华宫出来，难掩疲惫之色。

遣散了随行的宫人后，漫无目的游走在后宫之中，竟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昔日萧皇后居住的未央宫。

好巧不巧，月凌炽其实也在未央宫，只是他在暗，月宸萧在明罢了。

如今未央宫的宫殿早已蛛网密结，如蒙尘的宝珠。

宫殿外的小路都异常冷清，因为没有宫人打扫，不知道哪儿吹来的花瓣随风起舞，眼前的一切和记忆里逶迤华贵截然不同。

唯一不变的是那未央宫里的参天大树。

隔着宫门院墙，月宸萧不知道那挂在树上的秋千还在不在。

“好漂亮的秋千，皇兄能让臣弟也玩一会儿吗？”

五岁的月宸萧趁着休息的时辰，躲过了侍奉的宫人，偷偷跑到未央宫。

年幼的他和太子都是跟着帝师读书，诸多皇子里也就太子月凌炽和他年纪最接近，一来二去的也就关系最好，连骑马射箭的师父也将他们分在一组。

幼年的月凌炽贵为太子，住在萧皇后的未央宫，也被萧皇后教育的很好。

知书达理，聪明过人，品行更是随了镇国公这个外翁，对月宸萧这个弟弟格外照顾。

“好呀，你也上来玩秋千，母后说了有好东西要分享，快乐就是双倍的。”月凌炽挪动小小的身体，让出一半的位置示意月宸萧坐下一玩。

“可我不能被宫女们瞧见，要不，会被责罚……”

月宸萧年纪虽小，但骨子里是懂规矩的，他怕被发现，更怕被责罚，他可怜兮兮道：“如果我挨骂了，这个月十五就见不到我母妃了。”

月凌炽却笑着安抚他：“你放心，未央宫的宫女太监都听我母后的，他们不会乱嚼舌根。”

“真的吗？”

月宸萧眨了眨大眼睛，目光环顾硕大的宫殿，看向那些宫女太监。

“当然是真的。”

温婉动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那是月宸萧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萧皇后私下的模样。

没有凤冠朱钗，也褪去了皇后加冕的吉服。

一袭团花刺绣的刻丝束腰裙，烟紫色的对襟褙子，层层的裙摆上有百蝶刺绣隔着裙纱透出来，伴随着款步生莲，那百蝶纷飞羽羽如生，纤盈身姿加上素雅妆容，让他生出想要亲近的好感。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儿臣给您请安。”

月宸萧乖巧的行礼，还没等下跪就被萧皇后握住了小小的手。

“宸儿，你和凌儿一起玩秋千吧。”

萧皇后屈膝半蹲在月宸萧的面前，和他对视：“我答应你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到了时辰，会让凌儿送你回去，好吗？”

月宸萧心头一暖，小手攥紧了萧皇后，脆生生的笑道：“好，谢谢皇后娘娘。”

“怎么样，我早说了我母后特别好，对不对？”月凌炽挺起小胸脯，一脸骄傲的看着月宸萧。

“对哒，你的母后真好。”

月凌炽炫耀似得拍了拍秋千：“这个秋千也是母后给我搭的，快来，咱们一起玩，母后说了读书习武很辛苦，课余时间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儿，玩秋千，捉蚂蚱，抓蝴蝶，母后都会陪着我的。”

“你母后真好，她刚才不光牵我的手，还弯腰和我说话，我母妃就不这样，她都没拉过我手，总是高高在上，我要仰头才看得到她的模样。”

月凌炽皱眉：“不会吧，母后说每个娘亲都会疼爱自己的孩子，我有记忆以来，别说拉手，累了母后还会抱着我，给我讲睡前故事，我被帝师罚写字帖，她也会陪我一起写字帖，还偷偷给我糖饴吃。”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