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心了。”
许卿羡没有刻意打探元贵妃喜好。
她看的第一场皮影戏便是在元贵妃住的倚清苑中。彼时南中质子牵着她,躲在桂花树后,见耍影人演一出精彩大戏,她看着南中质子格外入迷,便也津津有味的看戏。
许卿羡示意身旁的江祈年进殿,乐师,鼓手一一就位。
他走至殿中,在下人搭好的台子后将工具一一陈列摆拍好,随着管弦丝竹声响起,这场戏也正式开始了。
江祈年倒是当真将许卿羡的话听进去了,他没有演自己最擅长的戏码,而是选了元妃所爱的《牡丹曲》。
元贵妃听的津津有味,灵动的皮影细腻入微,更是呈现了视觉上的饕餮盛宴。
接近尾声时,曲调骤变,江祈年原本欢快的鱼尾腔变成了琵琶腔,先前的场景全部转换,而他手下的女皮影不再是为了夫婿放弃一切的娇小姐,而转换成揭露事实的勇者,男皮影的假面碎掉,颓然倒塌。
是了,这才是许卿羡喜欢的表演,有反转,有冲突,看着江祈年如此听话,她对自己的眼光甚至满意。
当然,这也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
皮影戏是引子,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作为铺垫。
满室寂静,直到许卿羡清脆的掌声响起,殿中的人才缓过神来。
随着江祈年退下,许卿羡离席走至皇帝面前跪下。
“儿臣有话,想同父皇言。”
皇帝对上她的视线,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厂督,见他无甚反应:“但说无妨。”
许卿羡磕了一个头:“儿臣不愿和亲。”
此话一出,周遭人皆震惊,皇帝倒是显得格外平静,冕旒珠后的容颜难见其喜怒哀乐,而他身侧的厂督却紧了紧衣襟。
许卿羡知道,他在紧张。棋子脱离了执棋人的掌控。
“何出此言?”
“外有北疆数次犯我大盛疆土,邻有南中作祟,儿臣以为,和亲虽可解燃眉之急,然非上策。”
她郑重而虔诚的看向皇帝,眸中情绪翻涌,寒鸦振翅般的长睫在眼睑投下阴影:“儿臣不才,恳请父皇给儿臣精兵一万,儿臣愿带承影剑赴北疆,守护我大盛平安!”
“你是我大盛最矜贵的公主,是孤最疼爱的女儿,不想和亲不去便是了,孤自有安排。”皇帝下意识阻拦。
“父皇三思,”她这次并未顺着皇帝的意思,抬眼直视皇帝,“儿臣虽为女儿身,十岁随顾将军定江南之乱,十二岁在猎场拔得头筹,十三岁随皇兄围剿山匪,断贪污案。儿臣苦练承影剑多年,便是为了有朝一日可守护我大盛山河,而今北疆一再试探,我大盛已是退无可退,儿臣愿为表率。”
许卿羡叩首,喉头哽咽,“也好圆了儿臣母后的遗愿。”
“母后生前被奸人诬陷同北疆皇子有染,儿臣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让母后在九泉之下也可安心。”
似乎是提到了伤心事,她低着头不再言语,短暂的沉默,长久的哀伤。许卿羡知晓皇帝不会拒绝自己,前皇后是她最后的筹码。
一提前皇后,那些窃窃私语声便低了好多。
话已至此,皇帝自然不好阻拦。
元贵妃机敏,看出枕边人情绪不佳,忙笑着打圆场:“今儿本就是大喜的日子,长公主又有如此抱负,可谓是双喜临门,妾身先祝长公主凯旋归来了。”
“儿臣定不辱使命。”她接过话头,皇帝允她入席时她起身,面上却不见哀伤。
被许卿羡这一搅局,同她搭话的人增多了不少,她被迫多喝了几盏。
酒过三巡,她假称不胜酒力离了席。
只见江祈年被一群伶人围住问东问西,许卿羡并未上前,反是被江祈年看见了,他眸中染上笑意,对她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他身旁的伶人转身看见她,只了话题,也纷纷行礼,许卿羡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