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辆牛车驮着几个村夫村妇在锦州府衙前停了下来,他们互相搀扶着下了牛车,其中一个村夫走到了门前,对着站岗的两个衙役问道,“差爷,我问下,这里是不是春城县衙?”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现在是锦州府衙。”衙役回道。
“锦州府衙,那里面大人办不办案子?”村夫又问。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这告示贴出好多时日了,这下莫不是来活了?
衙役郑重其事对他道,“大爷,咱们督军大人放话了,只要您敢告,没有咱们锦州府衙不敢接的案子。咱们要是不接不理不审,您告御状去,咱们督军大人就得人头落地!”
“能告?”
“能告!”
村夫贼拉欢喜地退回牛车旁,对其中一个模样憔悴的妇人道,“吴大嫂,咱们就在这里告状!抓那个抢媳妇的!”
吴大嫂含泪抱了抱牛车上驮着的棺材,道,“儿子,你放心,娘一定给你报仇,把媳妇儿讨回来!”
说完,吴大嫂就拿起了府衙门口的鼓槌,用力地敲了起来,震响了清晨的寂静,也将刚睡不久的苗诸鱼吵醒了。
苗诸鱼蹭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怎么回事?”
府衙的下人进来了,对苗诸鱼道,“大人,有人击鼓鸣冤。”
苗诸鱼定了定神,听见果然是击鼓声,大喜过望,匆忙从床上下来,道,“快,我要洗漱更衣,升堂问案!”
“威武!”
“威武!”
“威武!”
公堂列开两边的衙役,比之以往的更显高大威猛,这些是邵议伦从军中带来给锦州府衙撑场面的。
苗诸鱼此时穿着一身大红官袍,从公堂后面走了出来,往堂上一坐。
外面早已挤入了不少围观升堂的百姓,他们见到了久违的“那条鱼”,都互相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苗诸鱼拾起惊堂木,一敲,两排衙役随之高喊威武,众音平歇。
“左右!带击鼓人!”苗诸鱼喊道。
于是,衙役将吴大嫂带上了公堂。
吴大嫂上了公堂,就跪了下来。
苗诸鱼又敲了一下惊堂木,问道,“堂下所跪何人?”
吴大嫂抬头,道,“回大人,民妇吴白氏,蒲青县樵岭村人。”
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哗然,“蒲青县的人怎么跑到咱们春城县来告了?”
“整个锦州都有理由来府衙告状,这蒲青县衙是出了名的清水衙门,咋的,不能告,跑到咱们春城县凑热闹来了?非得告新衙门?”
“就是,难不成是来府衙告蒲青县令来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苗诸鱼问道,“吴白氏,你因何上告?可有讼状?”
吴大嫂点了点头,着急地往自己袖子里扒拉,一边找一边道,“民妇有讼状!民妇有讼状!民妇要告银花店的老板,钱楼二!”
衙役将吴大嫂的讼状接过,呈递给了苗诸鱼。
苗诸鱼看罢以后,见上面落款的印章,是陆莲衣的印。
心想,原来是陆姑娘替吴大嫂写的讼状,只是这讼状,是有几分荒唐在的。
“吴白氏,你状告银花店掌柜钱楼二,将孟湘儿以十两纹银卖与你后,又出尔反尔,派人到吴家郎坟前,强行带走孟湘儿,致使你人财两空,可是如此?”苗诸鱼一本正经出口相问。
这话一出,公堂下几乎炸开了锅。
“这刁妇不要命了?”
“我去,敢买孟家的小姐,还敢来这里告?不怕被孟公五马分尸了?”
“阴谋!这里面绝对有阴谋!”
苗诸鱼用力敲了三下惊堂木,站班衙役高喊肃静,才将公堂上的骚乱平息下来。
吴大嫂含泪道,“确是如此!请大人替民妇伸冤!请大人替民妇之子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