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丁:“………”
他缓缓,缓缓抬动一边胳膊,想要遮住了脸。
然后,瓦伦丁在自己手里看到了一只白手套,强扯下来的,手套扣子都崩掉了一枚:“…………”
一刹那,宇宙中即将熄灭的超新星在瓦伦丁脑中爆炸,一切闪耀到极致再破碎,生命消亡,万物寂静,最后,响起的声音是河流,一股急湍的流水声从瓦伦丁的四肢百骸往上冲涌,冲进瓦伦丁的大脑;瓦伦丁几乎被血液上脑的感觉灌得又晕过去一次。
好想死,好想被洪水冲走。
瓦伦丁头一次那么迫切想逃避,想把意识深处的小瓦伦丁喊醒,让他来面对这一切天崩地裂。
出来吧,小瓦伦丁,我的半脑,我的铠甲和护盾!
瓦伦丁眼神放空十秒,脑海深处的小小意识酣睡甘甜,一动不动,一觉仿佛要睡到天荒地老。
……关键时刻不顶用的后腿!
“瓦伦丁?”一个轻一点的声音喊。
瓦伦丁单手盖脸,瓮声瓮气:“到……再让我缓五分钟,我在想过往遇到过的正经大事重塑破碎的心和脸,五分钟,让我治好自己。”
一个冷酷的声音说:“起来,再五分钟,沙利叶阁下就真的不得不走了。你们之前一聊三个小时,我们又等了你半小时,现在已经中午12点。”
另一个轻一点的声音说:“瓦伦丁,我还有礼物没送你呢,听不听?”
瓦伦丁猛地放下手,撑着长榻坐起身,瞪大眼睛,“什么礼物?不是,三个小时过去了?”
时寸瑾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桌,“我们去那边说吧,顺便给你补充点水分。”
弗兰·简宁站起身,“毕竟有谁硬睁半小时眼睛,哭得…”简宁微笑扣住瓦伦丁扒他西裤的手,“尊敬的阁下,松手。”
时寸瑾顺势起身,往茶桌那边走去。背后,瓦伦丁表情狰狞地和简宁掰扯两下,很快跨下长榻,跟着德斯蒂尼一道坐下。
茶桌是圆的,每一个茶椅都摆放得当,隔着不小的距离。瓦伦丁一坐下,双手提着凳板,就要半移半拖的挨着德斯蒂尼坐——忽然,瓦伦丁感到自己的凳子腿遇到了阻力,他低头一看,一只擦得反光的夹钢黑军靴卡在他的凳腿边。
瓦伦丁抬头一看,一张面无表情的娃娃脸盯着他。下一秒,“嘿!你干什么!”瓦伦丁大叫。
“……埃蒙副官?”“极东军!”
“啊!”瓦伦丁短促地叫了一声,猛地抓紧凳肚,身体猛然升高,他下意识想抓住茶椅背稳定身体。但椅背是精致的镂空花藤木,形状又矮又团,瓦伦丁往后一抓,突兀地扶住了一颗戴军帽的脑袋。伊文斯·埃蒙:“……口水别流我头上。请。”
“……”瓦伦丁又开始手疼了,他哆哆嗦嗦礼貌反驳,“那是药物效果。”
弗兰·简宁坐下又站起,顿在原地。时寸瑾半伸出手,一时间也有点迟疑。
安静许久的伊文斯·埃蒙忽然行动。
但他只是提动瓦伦丁·冯的茶椅背,将猫眼阁下连人带凳提抱而起,又摆到圆桌另一边放下。
随后,埃蒙副官恭敬地从安静闭嘴的猫眼阁下手里抽回自己的军帽,又提过一只茶椅,卡在沙利叶阁下和猫眼阁下中间的位置,他上前一步,坐下。
伊文斯·埃蒙挺直板正地在茶桌中轴线坐着,一个人就是一堵又高又厚的墙。
这会儿,茶桌一圈两边的阵营对齐了。
除非瓦伦丁挤到对面好友弗兰的位置,不然怎么样和德斯蒂尼说话,视线一大半不是极东军雌面无表情的娃娃脸,就是极东军雌挺拔胸膛一侧两排闪亮军徽。嚯,还是个漫游者转役的上校,瓦伦丁看到了一枚六芒星勋章。不是,谁要看这个军雌啊?瓦伦丁皱眉,试着严肃呵斥:“你不礼…”
“贴身随护为随行侍者职责所在,礼教在前,高兴、天性、本能、控制不住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