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尔雅的公子,只能是尚书大人家的次子,康盛。
也是她今日原本要来相看的人。
卓清绾重重地叹出口气:真真是造化弄人。
母亲说,女子一生艰难,世间又多盲婚哑嫁,能在男女之情中得圆满者少之又少。
她既已见到二人互诉衷肠,便无法做拆散他们的恶人。
既如此,回头给双儿讲明了,她们主仆再另寻出路罢。
至于这枚剑穗...
她另找个时机,光明正大的送给六皇子。
因为心绪繁杂,又因为对宫中的路不甚熟悉,卓清绾回神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她在茂密的竹林里绕了好几圈,愣是没找到出去的路,反而误打误撞的摸进了一处宫殿。
这处宫殿实在太荒僻了,墙上长满青苔,墙面发灰,甚至有几处已然露出砖块。
寂静的像是冷宫。
不,应该说,比冷宫还要荒芜。
冷宫门口尚有侍卫和伺候的太监、婢女。
这儿静到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卓清绾胆怵,怕犯了天家的忌讳,不敢再往里面走了。
她及时掉头,不知怎的,自己明明是按照原路返回的,眼前却无端出现了岔路口。四周全是一模一样的竹子,叫她不辨方向。卓清绾纠结了会儿,毅然决然地踏上日光铺洒的那条路。
结果没料到,真就让她找到了“生机”。
走出这片茂密的竹林,视线豁然开朗。
一座修葺的十分典雅的阁楼豁然显现。
院中竟然还有一池温泉,烟雾缭绕,热气氤氲。
屋门是大敞的,透过雾气隐约能瞧见里头规整的陈设,清一色,尽是黑木。瞧着黑压压的,十分压迫,又因为院中秀丽的景色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卓清绾环顾一周,不见有伺候的下人出现,可这方阁楼全然不似没人居住的样子。她站在温泉边上,视线被飞舞的白纱遮挡,其后出现的人影绰绰约约,看不真切。
卓清绾误以为那便是阁楼的主子,欲开口之际,有道低沉嘶哑的声音从她耳畔咫尺之处乍然响起——
“你是何人?”
这声音实在可怖,宛如从阿鼻地狱爬出来的鬼魅。
卓清绾吓得浑身一激灵,脚步往后一撤,想要躲开对方,不料池边发滑,她没有踩实,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
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卓清绾瞳孔骤然放大,伸出手拼命挥舞,想抓住什么以稳住身子,结果只抓住了旁的白纱。
白纱丝滑,根本撑不住她的力气,于是挂着白纱的架子也随之倒下去,轰然砸进池子里,虽没有伤到她,却砸起了巨大的水花。
随着一声尖锐地惊呼,林中的鸟儿齐刷刷被惊飞。
屋里的刘公公忙不迭端着沐浴用的东西跑过来,指着池子里面被白纱从头到尾捂得严严实实的女子,严厉呵斥:“放肆!你是哪个宫里伺候的婢女?竹苑重地,竟敢擅闯?!”
“……”
卓清绾顾不上自报家门。
温泉池水瞧着不深,摔下去之后才发现池子底部滑溜溜的,她四周没有借力的东西,扑腾了几下,因为脚底打滑始终站不起来,还平白呛了好几口水。
她好不容易钻出水面,抓住机会呼救:“...救命。”
话没说完,嘴里咕噜咕噜吐出泡,身子又软下去了。
刘公公见状,气得翻起白眼。
竹苑不比别的地方,唯他一个老人伺候着。
他年事已高,只能干些稀松平常的杂活,从池子里捞个人可费劲了...又不能眼瞅着她溺毙在池水中,脏了贵人疗愈身体的温泉水不说,传到皇帝耳朵里,误以为贵人养病期间还与女子不清不楚,必得是一顿叱责。
他忙从袖中掏出暗哨,打算唤附近值守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