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不舍得?(2 / 3)

热,习惯性地拿起来想献会儿殷勤,不想扇子却反被他先一步拿了起来。

近来他待她愈发好了,昨日睡前给她念了好久话本子,一直念到她睡意朦胧,今日又主动替她打起了扇,就好像她是他的心上人,他最爱的女子,而非他从妓馆里带回来的没名没姓的田家女。

他一边打着扇,又拿帕子在她额上抹了抹,见她面上的红褪了点儿,取来只小巧的铜碗摆在她面前,一口气往里头夹了一堆羊肉,堆得满满的,像座小山。

一双玉箸塞进掌心,她大口嚼着,她不是名门闺秀,除却刚进王府时,后来在他面前也没有太拘束自己的吃相,他也总只打趣她几句,替她夹菜的时,有时还耐心地帮她擦擦嘴,弄得她满脸通红——她又不喜欢男人,竟然也会对一个男人脸红,月儿知道了会怎么想?

她正吃着,萧瑾又从桌下捧出如意镂花红木食盒,揭开盖子,端出只晶莹剔透的碧玉碟。

“汇宾楼的酥黄独,咸的。”

她的睫毛微颤一下,他一直记得她并不爱吃甜,又嫌她总吃馒头苛待自己,因此总令厨下备些咸口点心给她。

看那酥脆的点心,她眨眨眼,遂也明白他为何大热天吃羊肉了。

初时,她不习惯上京鲜甜清淡的饮食,每一顿就草草对付几口,反正打小习惯了挨饿受冻,饿几顿死不了,因而他还当她饭量小。直到有一回天下了大雪,这人好附庸风雅,拉她在院里边赏雪边涮羊肉,雪飘个不停,他就像没见过似的,唧唧歪歪念叨个不停,她那阵子生了场病,身子虚,饿着肚子眼前时不时黑一阵儿,有苦说不出,一口气吃光了四大盘羊肉,惊得他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自此,他便以为她喜欢吃涮羊肉。其实只要是肉她都爱吃。

除却在床笫之间压榨得她狠了些,其余之处,他待她总是很好的——事实上没人待她更细致体贴了,连她的月儿也没有。

林间无人,用不着待仆妇瞥开眼去,她当即倾身在萧瑾颊上亲了一口。

他喜欢她亲他,初时,即便已经做过了最亲密的事情,他见她仍有点抗拒他,常寻机哄她亲一亲他的脸,教她明白他不是洪水猛兽,大白天是不会吃人的。

久而久之,她想谢谢他时,便凑过去亲亲他,这比说话管用得多,但有时亲得稍微久了一点,他荒唐起来也不顾晨光尚好了。

她的唇沾着油,在他脸上印出个印子,这么个在乎形象的公子哥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拿着帕子重重地抹。

她早就不怕他了,这一瞪可不怎么吓人,她抖着肩膀笑了起来。

清风吹落了几片竹叶,缓缓飘荡在她和萧瑾中间,她听着荡漾在林间的欢乐笑声,笑意恍然僵在脸上——她几时这么爱笑了?

她埋头扒拉了几大口羊肉,心烦意乱地嚼着。“好吃吗?”她捧着碗笑看着他,忙不迭点头。

“那就多吃些。”萧瑾把两碟薄薄的肉片往锅里一倾,语气骤然冷却,“香香,你前世是个饿死鬼,这辈子吃饱了,黄泉路上才有力气找个好人家。”

她拿筷子的手抑制不住地抖了抖,他的眼神有些晦暗。

“真是爷的傻香香,这便吓住了?爷跟你开玩笑呢。”萧瑾捏了捏她脸上的肉,仿佛她是个小娃娃,他夹了块被滚油炸得金黄的酥黄独递到她嘴边,“张嘴!”

她愣愣地咬过,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勾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胸膛卖一会儿痴,嘴里念叨几句“大人又欺负香香。”

可嚼着粉糯的芋头时,她忆起他眼底的冷,动作便停了下来,立刻想起了前夜他给她念话本子,她枕在他膝上时,他说的那些话。

昨夜他念的是九百多年前,前夏的开国皇帝贺翼自一奴婢所生之庶子,一步步领兵四方征战,终是结束近两百年的分裂割据,创下一番伟业的故事。

萧瑾似乎很敬佩这个三十二岁就打下天下的古人,晚池斋里宝贝似地收了贺翼的许多字画诗文,常拿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