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找垃圾桶。

“喂，”

她提醒道：

“别找了。”

他不听她说话。

“别找了。”

她又说道：

“因为我已经翻过一次了。”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坐起来看了看四周，耳朵不自觉地又塌了下去，和他湿漉漉的蓝眼睛很配，像哈士奇：

“你……有机械零件吗？”

他好像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要不然他就会想起来是一只浣熊飞到自己脑门上，导致他输了决斗。

阮凡的纤纤浣熊手指一掐算，就有了其他主意：

“你看我像有的样子吗？我帮你忽悠走了那两只猫，帮你清理了堵住的油渣，救了你一命。你还没有谢谢我呢。”

他悄悄打开自己喉咙上的排气管检查了一遍，捋了把湿淋淋的头发，耸肩道：

“那真是……谢谢你了。虽然你看起来不像工程师。”

“还有呢？”

她挺腰伸手暗示他给钱。没想到他居然捋着头发笑出了声。

阮凡恼羞成怒：

“你笑什么？没看过浣熊吗？给钱才能参观！钱——懂吗？”

“没什么，”

他伸出一只手指头戳她的尾巴尖：“你能带我去附近的镇子上吗？到了那里我再给你报酬。我在那有认识的人。”

她决定要是他再伸手，就让他数一下浣熊的牙齿有多少颗：

“什么镇子？”

“离这里有大概一段路。跳蚤镇。我去了那里就能找到替换零件。”

听上去不错。有镇子就有吃的，到时候就可以美滋滋翻垃圾……

她笑不露齿，苍蝇搓手的动作让对方面露怀疑之色。

阮凡收了手，严肃地点头：

“那我就帮你一把吧。但是我怎么带你走啊。”

他展开自己没有双脚双手的身体：

“恐怕你要拖着我走路了。”

“拜托，我是浣熊又不是大力水手。”

“你认识大力水手？”

“……比喻句而已。”

虽然如此，她依然想到了主意。

她捡来垃圾桶，和他一起把垃圾桶压扁成片，通过边缘的孔洞拴上绳子。他坐在铁片上让她拽着绳子向前走，一边自己用半截胳膊支撑自己的重量。

临走前，阮凡从马路上找了一卷铁丝藏进背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

漫漫长路上，堆积如山的垃圾时不时被风卷起一片。

路边，两个浑身冒出恶臭气息的人，不，其中一个是毛发蓬乱如同刺猬的浣熊，正在拖拽着身后的残疾狼人蹒跚而行。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夜黑风高，意面提供的微乎其微的血量正在因为赶路而慢慢消耗。起先阮凡还怕这个新伙伴趁黑把她变成一张浣熊皮和储备肉，不过累到只能趴在他肩膀上时，她已经顾不上担心那么多了。

她确实觉得自己虽然变成了浣熊，但身体力量绝对增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不然也不至于拖着这个悠闲的男人走了这么远。

路上，他说自己叫柏链，是一个月前出现在这里的兽人。他因为体型被观众喜欢，本地工会老大主动为他改造了身体要他参加各种决斗比赛，结果他因为犯错太多，被赶了出来。刚才在公路上那场决斗就是老大一手策划的，为的是拿回机械零件。

“哦，所以你现在是准备狂揍一顿工会老大，拿回身体零件，重回人生巅峰吗？”

阮凡觉得和他比起来，自己简直像是游戏npc里随机生成的免费角色。

“倒不是。”

他犹豫了一下，拍拍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深刻的面部轮廓在深紫色的天空下更显冷峻：“我不是那么喜欢他们的……生活方式，即使是有机械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