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林林(一)(2 / 4)

甜涩 纪德 2283 字 2023-05-30

啊。

阿诚在一个小角落放了三个小沙发,用颜色作为区分。绿色是我的,黄色是明哥的,蓝色是陈诚的。我们就坐在这个小角落里,从初中玩到高中。外面天已经黢黑,雪还在下,没有几户人家是开着灯的。玻璃在夜晚反光最厉害,我在玻璃上看见了自己,妆很浓,口红颜色也非常浓艳,三七分乌黑的长卷发,我的脸上,我的身上,全然看不见高中时候的影子。我先听见了脚步声和关门声,在玻璃的反光里看见他们走过来,两人手里都抱着烟花。我转身,看见阿明手里是好几捆细长的烟花棒,还有很多捆小支的满天星,陈诚则搬着三个叠起来的箱子。看来去年陈诚准备了不少烟花,只是去年元旦我们三个都有事情。阿明躲着债,我躲着明哥,陈诚去参加家里的丧事。

三个人一年到头,电话短信都打了不少,却一面都没有见上。

明哥打开车的后备箱,把烟花都放了进去。外面的雪还在飘,白色的雪落到我黑色的长发上特别明显,陈诚给他的超短寸头带上酷酷的黑色针织毛线帽。

“来。”陈诚帮我开门,我拢着很长的灰蓝色羊毛大衣钻进车里。明哥装完烟花就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两个人一路上都有话题,聊聊这聊聊那。而我现在早已兴致缺缺,歪着头看外面的雪花。手机收到短信,一闪一闪的,我翻开手机盖,看见妈妈发来短信。家里收到了一封信,她也很奇怪这个年头还有人愿意写信。她已经比高中时候好太多了,也不会再随意动我的信件。妈妈和我说,她放在我的桌上,等着我回去拆。

等我回复完消息,正好到了郊区。不,应该称为著名郊区才对,有大片的草坪,再走一点路,就能看见一小片疏松分散的树林,有些树木掉光了叶子,在夜色下,像一双双老人的手,像狰狞生长的恶魔的爪。树林间有一条非常浅的小河,很清澈。夏天的时候很多人来这里消暑,偶尔会有人脱下鞋袜,小心地踩在河底的石块上,这时候水位也只是淹没脚踝。现在冬天,就冷清多了。我们在背对着树林的草坪上,把野营用的帐篷搭起来。我们从后备箱搬出烟花炮筒,陈诚小心翼翼地拿出他攒钱买来的昂贵相机。

“还有孔明灯?”我打开后备箱,一打孔明灯躺在好几捆烟花棒上。

“元旦啊,元旦放孔明灯嘛。”陈诚说,“怕失手,买了好多个。”

陈诚掏出打火机,跑到几米远的地方点燃烟花,又飞快跑了回来。导火线烧完,那美丽的烟花,巨大的烟花,金色的硕大礼花,绽放的时候霸占了整个夜空。

“新年快乐!”我高喊着,掏出打火机点燃烟花棒,烟花棒就像秋天的麦穗一样往外吐着火花,然后猛地射向天空。

“什么新年快乐!”陈诚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头,又弯腰从我脚边拿起第二束烟花棒,点燃了第二束烟花。

“不早了,就快过年了。”明哥在地上垫了塑料袋,曲着腿坐在上面,用打火机点燃另一手里的满天星。他把一大束礼花拿在手里,一起点燃,像一束婚礼捧花,他看着手里的满天星燃尽,然后再点燃另一束。

“你怎么都不看天上?”陈诚看了一眼明哥,点燃一束烟花棒递给他。明哥举着烟花棒,烟花棒发射时,蔓延出一股刺鼻的味道,我用眼角偷偷瞄着他,看他皱了皱鼻子和眉毛,想起他社团活动时候给新人示范使用天文望远镜时候的姿势。

天上的烟花时灭时暗,烟火伴随着发射的巨响炸开,那一瞬间比那夜所有星星还亮,然后又慢慢湮灭。寒风像刀子一样割着脸和手,我握着微微发热的烟花棒,手心传来的温暖让我想到刚才路过早餐店时候,看见的,那一位正在铺被褥的女孩。

“再不看大礼花就要放完了,这特地给你们买的。”陈诚弯腰按了一下明哥的头,让他抬头看看那豪华的礼花。这个礼花比前面几个还要漂亮,炸开以后像金色的流苏穗子一样,再各自绽开,像金灿灿的流沙。

放烟花的时候,陈诚拿起相机不停地拍。他拍到看着满天星发呆的明哥,被他强迫着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