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李明舒被青殷掐得喘不过气,涨红了脸,窒息感扑面而来。
碍于之前,他功夫暂废,经脉未得修复,如今竟落入一女子手中。
朦胧中,他视线发黑,无声地狰大眼,眼球一湿,生理泪水挤压眼眶,簌簌滑落,嫣红了眼尾。
“你刚才,是想杀我吗?”青殷眯着冰寒的眸上下打量着他,灯光幽暗,烛火已燃尽,等到手指间被液体濡湿了才发现,她恶狠狠掐住的少年竟流了泪。
她内心微微惊愕,松了手。
“哭什么?”
青殷周身冷意渐暖,蹙眉凝视,床塌上撑着手腕咳嗽不止的少年,他腰间的束腰松垮,衣襟开了大片。
看着单薄,胸膛肌肉却流畅,瘦而不弱,只不过,堂堂一个江湖杀手,怎么说哭就哭?
青殷看他的目光怪异。
李明舒一抹眼角,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捂紧了胸口,生硬问道:“我如何在此处?”
青殷上下端详他,心下了然,大概是李茂趁人家睡着,送来讨好她的。
少年一张小脸斯文光洁,剑眉下,桃花眼含了水光,泪痣被沾湿,眼角红红的。
但他神态肃清,有一种被霸王硬上弓的贞洁骨气。
旁人如此倒不稀奇,可青殷知道他的身份,无端地,添了几分捉弄意趣。
她锐色褪去,懒散地侧卧在床上,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清然的眼睛流露出一丝调笑:
“你自然是来侍寝的,怎么?驸马没告诉你吗?”
李明舒桃花眼中渗着冷意,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一动不动。
经年累月,以血献祭,炼化傀儡符已至最后,为赢门主,他强行催动,阴气入体,吊着口气,与门主打了三天三夜。
最后一日,他浑身血污,从血泊中一步步掀开宫门,像从地狱里爬出的魑魅魍魉,举着门主的头颅,在砚临门惊骇震人的目送下,一点点将他的头骨踩在脚下碾碎,残骸葬进了历代门主的坟中。
砚临门座下杀手长离成了砚临门莅临的新门主,不过此刻......
他握拳探脉,使不上丝毫力气。
遭九阴魂法反噬又加上中了吸纳乾坤法,他如今武功暂失。
“驸马并未告知。”他淡淡言语,不动声色地将青殷的脸纳入眼中:“我并无此意。”
李明舒不知青殷底细,不欲跟她斡旋,他拢衣下床,作势要走。
“站住,长离。”青殷凤目微阖,带着试探性地语调:
“你可还记得本宫?”
她漫不经心地盯着少年鹤首屹立的背影,他的蝴蝶骨清晰地显露在浅薄的单衣里。
“什么长离,我并不知。”李明舒背对着她,不卑不亢地回答。
青殷探究地端详了一番,良久,她问:“会吹埙吗?”
李明舒压下眉,不假思索:“会。”
青殷一笑:“哦?”
她还记得砚临台下宛若游龙的舞姿,他的确颇有姿色。
与驸马是旧相识,又官司缠身。
外头官府衙门正在通缉追捕他,留在她这倒还算安全。
青殷并非菩萨心肠,不过多少怜香惜玉。
她躺下翻过身,从鼻腔里哼出命令:
“那你就跪在本宫塌边,吹一曲诗经。”
李明舒掀起眼皮,转过身时,青殷已然背对着他躺下,一副不能讨价还价的强势。
听传闻,宗政青殷喜好外出结识少年英才,既偏爱通擅诗词的书生,也喜爱教坊司的乐技。
陆和通不过区区一方富商草民,就因为一个男宠,宗政青殷就能出面帮他。
李明舒目光中闪过一丝精明。
他应承下来,走到梳妆台,拿起早就被侍女安置妥当绘制着金云龙纹的中和韶乐埙,弯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