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月内心转过了无数个念头，最终，还是策马上前，拦住了息姜。

“公主殿下。”她轻轻拉住了息姜的缰绳，柔声道：“求您不要闹了，就听从皇帝陛下和王子殿下的命令吧。”

“月姐姐，怎么连你也……连你也背叛我了吗？”息姜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连说话的声音也变成了哭腔：“明明是你把我劝谏醒了，怎么现在又……”

“不是的，在下绝对不会背叛您。”海明月竭力安抚她的情绪：“在下以性命担保，即便去了梁国，也一定会护送公主完整无缺地回到息国。”

“……”息姜看了看海明月，又看了看人山人海的息国大军，不由得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而息平的脸上，则露出了一丝笑容。

自家妹妹向来性情有些桀骜不驯，还好这月娘是个有眼力劲的，将来事成了，必定要重重赏赐于她！

而顶着东方华身份的秦君商，此刻也策马上前，对着息姜公主温柔劝谏起来。

“公主殿下，取得神水，令我息国强盛，乃是我息国上上下下的一致愿望，想必公主也迫不及待了吧？这样重大的事务，公主怎么能不参与呢？”秦君商满脸自以为极有魅力的笑容，甚至还掏出一方手帕，要帮息姜擦拭眼泪，一面还悄悄凑在她耳边：“公主殿下向来对在下芳心暗许，在下怎能不知？怎能不回报公主殿下的情意？你放心，我此番必定不辱使命，既要拿到神水，还要保住公主，待到公主将来回到息国，便与在下成婚，可好？”

若是一年前，听到东方华深情款款地说出这样的话，还承诺与自己成婚，息姜必定会喜不自胜，但是现在的她，听到这样的话，却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些反胃恶心，就连东方华的脸，看起来也不像往常那么英俊了，反而有些贼眉鼠眼，面目可憎。

“东方华，你为什么这么急于要取得神水呢？难道百姓对你而言，什么都不算吗？”息姜好不容易忍住哭泣，不甘心地追问。

“公主殿下这是哪里的话？”秦君商讶异：“在下向来最注重百姓了啊！在下写了无数文章，反复论述百姓是王国的重中之重，所谓百姓，就是种粮食服徭役，养活军队、王族、大臣，我用神水让他们心甘情愿种出更多粮食，岂不是两全其美吗？这才让他们真正成为完美无缺的百姓啊！从此他们便再也不会贪得无厌，犯上作乱了，有什么不好吗？”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息姜早已无言以对，只剩下冷笑了，她定定地望着东方华的脸，开始回想自己过去那些年，究竟为什么会爱慕他？或许……假如自己从来没有进过学堂，从来没有去到村庄，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想法，只知道一味听从父兄……若是这样，自己兴许还会被他这一段话所说服，还会像往常一样爱慕他。

早知如此，何必要进学堂读书呢？

若是从来没有进过学堂，今日便不会如此痛苦了……

现在的她，真的很想出手，一拳将面前这个自己曾经爱慕得辗转反侧的男人狠狠地从马上打得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