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了油纸上。

榭清漪被她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却又强撑着不能拂袖而去。

人头与骨骸上面都被仵作标注了日期，海明月按照日期将它们顺序排得整整齐齐，然后托着下巴仔细打量起来。

日期最早的残骸，若是单看人头的话，上面污血淋漓，留下的牙印形状奇奇怪怪，但归根到底绝大多数皮肉都被留下了，被吃掉的只有耳朵嘴唇等柔软容易吃的部位。

日期最晚的残骸，还是单看人头，一对比就能看出来，明显吃得相比上一颗人头要干净多了，但还是留下了不少残余的皮肉筋骨。

两颗人头都没有被咬开咬碎，里面的脑子完好无损。

海明月得出结论——这邪祟吃人的本领很差，牙口不好，吃了几个月有所进步，但这点进步也是聊胜于无。

她把这些发现一一讲了出来，然而说到一半，便被秦砄不耐烦地打断了。

“研究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做什么？既然城中百姓都已经知道了是那只妖族苍狼因为迷恋红袖娘子而作案，我们何必还在这里看这些污秽骨头？直接利用红袖娘子作为诱饵，将那只妖族捉来杀掉，岂不是大快人心？”秦砄站起身来，怒气冲冲道。

海明月倒也不恼，她细细打量着秦砄——普普通通的外表，和秦君商身边那些愣头青手下没有什么区别，目光中透着一股没头没脑的阴狠杀伐之气，给人感觉随时就要杀人泄愤。

秦砄这个配角，着实是秦君商身边的头号大忠臣，大半本书都对秦君商忠心耿耿，不管秦君商多么奸诈狡猾恶事做尽，他都忠心不变，这等忠心有一个原因——秦砄深恨妖族，与妖族有不共戴天之仇，而秦君商正是主张把妖族屠杀殆尽，二人的观点一拍即合。

秦砄之所以深恨妖族，是因为杀父之仇，他自幼丧父，被秦氏家族收留，秦氏家族一直告诉他，杀父凶手乃是妖族，他深信不疑。

考虑到原书的春秋笔法，海明月十分怀疑秦氏家族说话的真实性。

“你又如何能一口咬定凶手是那妖族苍狼？”海明月冷冷道。

“城中百姓都这么说，还能有假？”秦砄被她这幅冷淡的样子气得发狂，说话语气不由得又蛮横了几分。

“若是单听传闻就可以结案，还要我们这些修仙者做什么？传闻与事实之间往往相差十万八千里，若是没有去伪存真的精神，便不该承担重任！”海明月亦厉声回敬。

榭清漪本来如坐针毡，看到秦砄和海明月针锋相对，立即来了兴趣，立即来帮秦砄的腔：“呵呵，说得倒是好听，你的去伪存真，就是躲在这里研究死人骨头么？”

“你们两个，一个只想快点结案，一个与妖族有仇，所以便不分青红皂白把罪名安到妖族头上，是也不是？”海明月鄙夷道：“这死人骨头也是会说话的，而是说出来的话，比你们两个要更接近事实真相。”

她用法术举起那两颗人头，拿到榭清漪与秦砄面前。

这一下，榭清漪又被恶心得脸色发白，立刻噤声。

“妖族化为兽形的时候，其牙齿之锋利在整个三界都是数一数二的，苍狼更是其中翘楚，苍狼所吞吃兽类，往往是嚼碎骨头生吞下去，还会咬碎颅骨吃掉里面的脑子，就算再不济，最弱小的苍狼也至少会把骨头啃得干干净净，绝不残留一丝肉渣在上面。”海明月道：“如今这些骸骨，你们尽可以拿着给任何一个见过苍狼的修仙者查看，没有一人会认可这是被苍狼吃过的。”

她在出行前，就查阅了无数与妖族相关的书籍典籍，把内容全部记了下来。

“……”榭清漪与秦砄又何尝不知道这些事实，但他们从头到尾想要的都不是真相，因此竟对事实视而不见。

秦砄：“哼，即便那苍狼并非真凶，也必定作恶多端，杀了不冤枉。”

榭清漪：“海明月，你若是担保那苍狼不是真凶，那真凶又是谁？”

这两个人强词夺理的本事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