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天魂升天,地魂入土,人魂成鬼。入土的地魂同其他灵体融成新体,再转身投胎。所以前生和今生,今生和来世,都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人不会享前世的福,也不会还前世的债。所谓冤亲,所谓债主,都只是祖先犯下的罪孽罢了。”
皇帝听得来起了兴致,又不便在堂上多问,只正色说:“那依你看,公主现在非生非死,是怎么个情形?”
“公主的魂魄被人以巫蛊之术打离了躯体,但还在周围,若能…若能把魂借力打还回去,或许……”
还没等程诗南把话说完,皇帝一拍龙椅呵斥了起来:“荒唐,照你这么说,宗人府,大狱里,有的是没死绝的人,现在满大殿都是活人!”
“皇上”,程诗南几乎要叫了出来,“公主出嫁前几天就已经不通消息,皇后神女沆瀣一气,一应勾当讳莫如深。离魂回魂非常人可为,皇上自然不必担心前朝后宫乱了秩序。但是,倘若有人干了政,杀了人,前尘后路,处处为谋,公主的事不过就是个口子罢了!”
此话一出,峰回正轨,朝堂座下才窸窸窣窣地说开了话。
皇帝面不动色,唤道:“唐长风。”
“臣在。”
“你确是亲眼看见,寓安公主到驿馆时就已经死了吗?”
“臣弟亲眼所见,一应亲随皆可作证。”
“嗯。送棺的可还有活口?”
“只余主事一人”,唐长风道。
“你问过他了吗?”
“臣弟问过。前夜子时,棺木从轻云楼出,说是给拓干木送礼的。”
“你胡说!”,皇后叫道,满庭哗然,面面相觑。
唐长风也不理会皇后说错了话,只依礼回到:“一干人候堂外,皇上随时可传唤。”
皇帝也不抬头,唤了声“传”,一干人等,或抬于席上,或跛或行,纷纷来了台上,活像一地扭动的蛆蠕。
“主事送棺的先说”,皇帝命道。
“是,是,皇上,奴才是主事的。前夜里,一位面生的公公说传了皇后的令要奴才们到驿馆送礼,务必卯时送到。奴才觉得奇怪,就问有没有主事的令牌,公公果然就拿来了,还不让奴才多问。”
见他不再说话,皇帝问道:“然后呢?”
“奴才留了个心眼,趁那位公公不留意偷了他的腰牌,果然…果然是养德宫(皇后殿)主子……”
“皇上冤枉”,还没等那人说完,皇后就匍地叫起来,“臣妾宫中一干人等皆录名册,皇上可叫人查去,有人少了令牌不曾?”
说话间,那主事送棺的已呈上自己偷来的令牌,皇帝打量一番,又命左右公公看,都说此牌不假,便又叫人去养德宫核对人事。
他一面布置着,一面又叫道:“来人,宣神女上殿。”
不消一刻,神女便款款而至,漆黑的道袍换了墨绿色,裙边仍是流云一色的图案。她见喧繁满室,立的立,跪的跪,心里明白了几分,面上却没有声色,一如往昔作盈盈笑态。
“神女,这唐美人称寓安公主未死,言语间又处处明指皇后与你沆瀣一气,拨权弄势,迎亲喜丧之案,皆出你手,你怎么说?”
神女款款道:“奴婢要说什么,也得有证据才是。”
“皇上”,程诗南道,“臣妾有证据。散魂之术,需借运作之人的血,不论何门何派,何种途径,放血做法是一以贯之的。一旦混了血,死者的魂灵便可看见是谁做的……”
“这么说你还没有证据”,神女转身看向程诗南,目光凿凿。
“倘若我能以复魂之法取证呢”,程诗南只看皇帝,“皇上,请允许臣妾勉力一试,如若...如若不成,臣妾愿意以死明志。”
“好”,皇帝来了兴趣,“术可怡情,今日可作大观。你且去做,众卿家都在此看着,若你口不对心,那朕再做朕的打算就是了。”
皇帝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