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回了一条命，实则只有小阎罗霍殷知道，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凡人霍殷虽未被箭伤夺走姓名，却没能挺过箭上的毒，此刻怕是已经进入轮回了。不过既然他借用了他的身体，自然需要付出代价，满足身体主人的一个愿望，而凡人霍殷提出的要求是帮他完成一个心愿。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他这话题转的刚刚好，柳予安今日来找他，就与此事有关，“我今日来找你，主要为三件事。这第一件嘛，就是看看你的脑子没坏吧，现在已经完成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毕竟我们想成之事牵扯甚广，你若是成了个傻子，我便得费心寻别的法子成事了。”

为了避免露馅，霍殷按着记忆中二人的相处方式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我脑子没事，你脑子没事吧？”

发现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霍殷，柳予安轻笑，“第二件就是你方才问的，那支箭我看过了，上面所刻的三山图并未找到记载，但是前日我收到宫中的探子送信……”

说到这，他停下不再继续说，而是将食指指尖伸进杯中，而后用酒水在桌上写下一个字。

峰。

霍殷垂眸看着那字，眉头紧锁，“我同他无怨无仇……”

柳予安微微点头同意他的话，“此人虽胸无点墨行事鲁莽，不过不至于下手如此毒辣，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边说边将桌上的水迹掩去，接着先前的话道：“这第三件事，原本与你无关，不过既然你如今同那个姜苡走得近，正好可以帮我一把。”

霍殷不解的看向他，他们所做之事与姜苡八竿子打不着，毫无关系，能帮他什么？

“什么事？”

“明日午时，杨贵妃会带着华阳公主去国清寺祈福。”

这话如一颗投入平静湖水的小石子，在霍殷眼中荡起涟漪，他有些诧异，心中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他于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的目标是谁？”

“华阳公主，赵袖。”

“你可想好了？当真等不了了？”

柳予安垂眸不语，片刻沉寂后终于开口，“已经太久了，她等不了了，我也已经回不去了。”

霍殷静静地看着对面的柳予安，一脸落寞孤寂，好像身处这个世界却与之格格不入，他像世上的一道影子，人人能看见，却总是看不清，紧紧抓着每一道光生存，却从来没有感受过光的温度。

这个瞬间，霍殷突然好想拦住他，告诉他一切都来得及，告诉他即使收手回头也不会有人怪他。可是不行，或许确实太晚了，以他的性格，来找霍殷帮忙之前就一定已经想过一切可能，一切后果，可他还是来了。

霍殷微微叹气，既然劝不了，不如尽全力帮他，前路未知，或许是个好结局也未尝可知。

“你想怎么做。”

……

大雨来势汹汹也去的极快，二人走出酒楼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只有空气中微凉的余温和地上潮湿的痕迹昭示着它曾来过的痕迹。天色昏暗中，柳予安站在夜色中，酒楼上挂着的灯笼散发的幽光斜斜的打来，被他身侧的霍殷挡去大半。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再是他自己，他已经成为了计划的一部分。

他抬头望天，眸色沉沉。

此事，一定要成。

想到这，他偏头去看霍殷，只见他半张脸埋在黑暗中，半张脸在灯笼昏黄的灯光下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他伸手拍拍霍殷的肩膀，刚想张口同他说些什么，谁知刚好拍在霍殷被姜苡扎了数十针的地方。

“啊——”霍殷惨叫一声，立刻捂着肩膀向后跳开。

柳予安也愣在原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霍殷肩膀处的衣衫，走线歪歪扭扭像条丑蜈蚣，一头雾水的道：“你衣服怎么了？”

霍殷总不能同他说自己一时心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