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年少的时光,到现在也只能长叹了一声,世事无常。
她向他行礼谢过,“多谢大人宽免这几日,后日我们就赶路吧,不要误了入宫的吉时。”
薛霁的脸上看不出波澜,可心里却愿意多留心她一些,“那臣告辞了,您好好休息吧。”
“大人,荷包。”
薛霁接过荷包,朝她礼貌一笑,“多谢。”
难道能见到他展露眉宇,容芊妤只觉得,他比早上看到的样子更美,没有了威仪肃穆,换掉那显眼的红衣,倒像是个清爽飘逸的公子。
他今晚开怀,也愿意同她多说几句,这样温声细语,跟最初却大相径庭。
“有一事臣得告知公主,内监可算不得男人,公主不必这样看得起。”
容芊妤反驳道:“内监也是人啊,人都是一样的。”
这些话对薛霁来说,简直是可笑至极,人各有命,生下来就是有三六九等的。
有人衣食不缺能坐而论道,有人就会饥寒交迫食不果腹,世上哪有什么公平之事,又有谁会真的把太监当人看。
太监……
说到底不过是个不男不女的废人,他身为司礼监秉笔,要权力有权力,想要什么人都是唾手可得的。
一身尊贵,位高权重,怕是有不少的人愿意为之暖榻雌伏,耳鬓厮磨。
可也只有他自己清楚,谁不会在背后咒骂他是个阴毒阉人,又有谁真正把他当人看。
小猫小狗得主子喜爱,就能多赏口饭吃,不喜爱了,也就一脚踢开罢了。
世间无常,才是常理。
“人生下来就是注定贫富贵贱的,公主与臣,注定是云泥之别。”
薛霁想把这些讲给容芊妤听,希望她别对未来期望过高,可她是个善良温厚之人,虽然聪明,却不想如此冷漠。
他却是个十分阴郁之人,一个连见到阳光都觉得晃眼的人。
容芊妤看着与世无争,却是个心中十分有成算之人,懂得时移世易,懂得自保守拙,她这点小心思,早就被看透了。
“大人用的是麝香?”她问道。
“是。”
她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麝香名贵不易得,味道又很出挑,大人不妨混一些檀香沉香来配,制成合香。一样清新醒神,留香也久,也不至于太浓烈,太惹眼。”
薛霁看着眼前这个自身难保的公主,会心一笑,“明白了,臣告退。”
回到自己屋内,看到案上没来得及收拾的麝香苦思良久。
“庆云!”
“大人有何吩咐。”庆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回去给我找些上等的香料,我要把现在的香换个方子调一些。”
庆云全然不知薛霁和公主在屋内说了什么,不解问道:“大人的方子用了很久,怎么说换就换了?”
沉思良久,“这位公主你觉得如何?”他十分期待庆云能说出跟自己相同的见解。
只见他眼珠打量着,反问道:“或许,太过柔弱?”
薛霁握着手中的荷包,浅笑一声,只觉得是造化弄人。
云泥之别?
自己是蝼蚁,她难道就偏安一隅吗。
两人本质上又有什么不同呢,都是低眉顺眼,看着别人的脸色讨生活罢了。
“她可聪明得很,寄人篱下长大的人,从未有过安生日子,可惜了,这往后的日子比她在容国,只会更不舒坦。”
庆云自然是不解的,他年纪小还想不到这么深,“大人为何这么说?”
虽然相识不过一日,可这位公主可远不止这些本事,薛霁知道,往后在周廷,两人必免不了要时常打交道了。
这世道,迟早把良民逼到去杀人才算完。
“她确实聪明伶俐,难怪皇后愿意抬举她,可惜我们太子殿下,不会喜欢这样的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