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了半碗酒放到容溪面前。

“干杯，愿明年我们平平安安，有吃有穿，不饿肚子不受冻。”

容溪点头，抬头又是一口闷。

“慢点喝，这酒后劲大。”云尘嘴上虽然这么说，自己还是和容溪一样一口饮尽。

两碗酒下肚，云尘慢悠悠道：“你欠我的钱已经还清了，明年开始，你帮我做烧饼我给你发工钱。”

容溪拼命摇头拒绝。

“你教安儿认字的学费我也没给。”云尘笑着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容溪沉默了，他知道云尘是想让他活得更自在些，不用总觉得自己欠他的。

“不早了，我们家没有什么守夜的习俗，去睡吧，我看得见，把灯灭了，节约灯油钱。”

容溪心里暗笑，“抠门”的云叔可以白养他们兄弟二人，但对于三文钱的灯油还是非常心疼的。

新年一大早，安儿和小羽在房里叽叽喳喳。

“爹爹过年好，新年继续赚大钱！”

“祝云叔新的一年财运高照！”

“看，我的新棉袄上有小兔！”

“我的新鞋上有小老虎！”

“我也有，我的老虎比你的大！”

......

容溪不能说话，抱着自己花了好些个晚上才做好的“金葫芦”放到云尘面前。

两个小崽立即被‘金葫芦’吸引过来。

安儿哇一声，“好大的‘金葫芦’啊！”

“好看吧，哥哥做了好多天呢！”小羽插着腰，昂头骄傲道。

“谢谢崽崽们！”云尘挨个在安儿和小羽的脸上亲了一口。

他摸了摸容溪的头顶，咧开嘴巴大笑，“谢谢小溪，这个‘金葫芦’非常合我心意，我一会儿把它挂在门口，让它吸收八方财气！”

容溪眉眼弯弯，听到想听的话心里甜滋滋的。

西北风卖力地吹了一夜，鹅毛般晶莹洁白的雪花铺满了整个世界。

云尘一改往日怕冷的怂样，带着安儿和小雨在院子里的白雪上踩脚印。

大脚印，小脚印，一串串，横七竖八的散落在院子的每个角落。

咯咯咯的笑声飘荡在雪花中。

火坑旁的容溪想起了小时候在府里打雪仗的日子。

那个时候大哥二姐三哥还活着，五弟也没出生，两位哥哥不顾二姐的反对，带着只有三岁的他在院里瞎折腾，吓得丫鬟们一手抱暖炉，一手捧着狐狸毛披风，生怕他们冻坏了小身板。

他的嘴角不经意地露出许久未见的微笑，那个时候和现在一样，称得上“岁月静好”四个字。

怕冷的云尘很快败下阵来，窝到了火堆旁。

“这么冷的天，幸好明天不用去卖烧饼。”云尘看着橘色的火苗，不停地搓着冰冷的双手，庆幸道。

容溪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借着拿木条转头之际无声叹了口气。

“好耶！好耶！明天不用早起了。”安儿听岔了，开心地蹦过来。

其实除了云尘开始卖烧饼的那几天他跟着起了几天早，后来的他并没有多少早起的经历，云尘帮他穿衣服时他闭着眼睛，抱他上小车时他在睡觉，到了市集他还在梦中，等他睡醒了，篮子里的烧饼也卖了大半......

小羽和安儿一人枕着云尘的一个肩头，两只小手向白天一样牵在一起，直接把云尘围在中间。

容溪试了好几次，试图将小羽拖回他俩的被子中，每拉一次，小羽便抱得更紧，恨不得与云尘的手臂粘为一体。

“算了，睡吧。”云尘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睁眼说了一句。

他根本不在意两个娃缠着他，甚至愿意身边多个小暖炉。

容溪掖好他们的被角，裹着被子躺到最外侧，他决定以后都由他抱两个小崽去小解，不让云叔从被温暖的窝里钻出来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