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教材是他们班英语课张老师专门给几个英语成绩优异学生推荐的，教材已经超过了大学英语四级水平，对拔高很有用，但一套下来要六百多，于央觉得太贵，就跟老师说想复印。但她没想到自己和老师私下的对话会被甘婷听到，更没想到她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出来。

于央垂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睫毛微微拂动，像是在沉思着什么，不一会，她抬起头，拿起教材放到了桌角，说了句谢谢，然后又低头复习去了。

没有再多一句废话。

全班都愣住，这态度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她干什么啊，自己没钱买，人家好心给她复印，还这个态度。”

“那谢谢一听就不是真心的，搞得好像人家就应该给她复印一样。”

有斥责于央的，就有赞扬甘婷的。

“甘婷班长就是个小天使，看看，也就她还愿意跟于央说话了，真晦气。”

“她家这么穷的么？六百块都没有啊？”有不明真相的同学发出疑问，声音不大，但足够飘进两个人当事人耳朵里。

于央当没听到，也不管甘婷是不是还站在旁边，心无旁骛就投入了学习。那本教材很好，张老师说她的水平完全可经驾驭，但太贵，她就没想过要跟王静开口，现在有人送上门来给她复印，有什么理由不要？面子？面子值几个钱？考不上好的大学，无法出人头地才没面子。

有这些同学给自己站台，甘婷觉得自己已经站到了至高点，朝大家露出惯常纯真的笑，摆摆手说：“没有，没有，大家都是同学，同学间不就是要相互帮助么。”

“甘婷班长人美心善！”班级后排忽然有人吼了声，顿时班里炸开了锅，一声声“班长人美心善”此起彼伏，重重热浪中，只有于央低着脑袋，沉浸在自己学习的世界。

甘婷很满意，她看了眼于央，然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回到了位置，坐下后朝刘义锟娇羞一笑。

这一笑，刘义锟就觉得自己人都要没了，全然顾不上在抽屉里响个不停，恨不得蹦出来的手机。

*

南边某海岛城市。

“小絮，来看看妈妈穿这件好不好看啊？”陈艾从试衣间出来，朝坐在沙发上的李絮招了招手，然后对着镜子摆来摆去。

陈艾穿的一件无袖碎花连衣裙，宽松款，长到脚踝。她偏瘦，身材又不错，整个人被拉的更为修长，散发着一股闲逸感，和湛蓝的海岛十分相配。

“您穿着真好看，”销售边整理边由衷地赞赏，“这款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没人能挑得起，您是第一人。”

陈艾礼貌性地笑了下，视线从镜子里看到李絮仍然坐在沙发上，一双长腿局促地抻着，抱着手机，凝着眉盯着，恨不得要把手机看穿。

陈艾：……

这孩子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自打两人出来玩，已经半个多月了，李絮走到哪都捧着个手机，陈艾问了他好几次到底和谁这么黏糊，是不是谈恋爱了？李絮却告诉她是和刘义锟发消息，她不信，两个男孩有什么话说不完要成天黏在一起？结果李絮真把手机给她看了，果然是刘义锟，陈艾只好作罢。

这会又抱着手机聊上了？刘义锟都不学习的么？陈艾甚是奇怪。

“小絮！”陈艾对销售笑了下，压着声音，又叫了一声。

“嗯？”李絮恍惚中听到好像有人叫自己，一偏头，对上陈艾的视线，怔然了几秒，回过神来，立马收起了手机，茫然地看着陈艾。

他不明白妈妈为何有种笑里藏刀的感觉，更没发现自己妈妈早就换了身新衣裳。

陈艾就那么看着他，想看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发现她换了新裙子。两人就这样看了会，李絮先站起来，走了过去，边走边问：“是要走了吗？”

陈艾：……

天下男人果然一个样，哪怕还只是一个看着也就十几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