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若看着炕边紧紧挨着的水缸,摇了摇头,道:“俗话说药治三分,人养七分。这屋子本来就没有阳光,炕边上还有这么大个水缸,而人在水边生活,身上也最容易滋生虫菌。”
她再看这炕上的被褥,“这被褥你洗是洗过,但没晒透,再加上人身上有汗液水分,就让这被褥很快就潮湿了。湿生虫,就像是木头湿了会长真菌一样,这里的环境,不管给孩子如何治,都是治不好的。”
孩子妈一听这话急了,“那该怎么办?”
曲小若问:“孩子的爷爷身上也有长疥癣是吧?”
孩子妈点头:“是。上次问你拿了药,也给孩子爷爷抹了,藁木汤也让他洗过,但他跟孩子一样,没多久身上又发起来。”
曲小若指着水缸道:“首先得把这水缸挪出去,这屋里本来就不见阳光,便不能放水。”
她又指着炕上的被褥,“这炕上所有的被褥都得用藁木汤来洗,不光是被褥,还有孩子和爷爷穿的所有的衣物都得用藁木汤洗。被褥得晒干晒透。”
又指着炕面,“这炕面上的席子也得洗,洗了后要爆晒。炕面也得用蒿木水来刷洗一遍。孩子和孩子爷爷的身上都流浓液了,得把炕上的这些病菌浓液都洗干净了,再把炕烧起来,把炕面烘干。还有屋里各个角落都得打扫干净,弄点干艾草叶来把屋里好好熏一遍。”
最后她指着门前那株大槐树,“那棵树一定得砍掉。包括你家屋侧屋后,凡是遮了太阳的树都得砍了,不能让树遮住阳光。还有平时要把门窗都打开通风。”
虽是面北,但大西北的阳光很烈,气候干燥,只要能保证屋前不被树木遮挡阳光,屋里保持通风透气,一般都不会像这样潮湿长虫。
孩子爸爸连连点头:“行。”又看向她妈,“你先去把老爷子给叫回来,剩下还有点蒿木,你把汤煮好,我现在跟曲大夫回一趟卫生院再多买些蒿木来。”
孩子妈妈点头:“行。”
曲小若道:“你们还没吃饭,先弄饭吃吧!别把孩子饿着了。我们刚好人多,可以先帮你们把门前的树给砍了。不过最好是等到孩子爷爷来,得经过他同意才行。”必竟这是孩子爷爷家,砍树这事对于农村人来说,可也不算是小事。
孩子爸一扬手:“没事没事,我早先就跟我爸说了,要把这树给砍了,不然太遮光,冬天冷,可老爷子不同意。我现在就先把它给锯了。”又对孩子妈说,“你赶紧去做饭。”
孩子妈点了下头,转头朝另一头跑了。
曲小若看孩子妈去了前边不远的一间窑洞,看样子就是他们的家了。
孩子爸从屋里找出一把锯子来,在槐树下把锯子搁置好,郁锦尘忙上前来帮忙。
两个人一起来拉着锯,比一个人容易。
不一会,树锯到一半的时候,苏傅和白军连忙一起扶住树干。
曲小若则把孩子带到了一边。
她看着孩子不停地在挠身上的痒处,边挠边咧嘴吡牙,显然是十分痛苦,便把布包里备着的药膏拿了出来,抹在他身上的疮处,给他先解毒止痒。
药膏一抹上,孩子就不挠了。
这时树已经被锯倒,四个男人把倾在一旁的大树给拖到了屋侧。
孩子妈也捧着个大碗跪了过来,待到走近便见碗里五个黑馍馍,底下有点酸菜,她给孩子拿了两个馍馍。
曲小若一见孩子脏兮兮的手,就这样拿着馍馍,忙道:“大姐,孩子吃饭的时候,得把手先洗干净,不然这手上都是病菌。再说了,他的手刚刚一直在挠痒。”
孩子妈尴尬笑道:“是,曲大夫说得是。”她转身去把碗里的三个馍馍拿去给孩子爸后,进屋去拿盆打了水来。
曲小若把孩子手上的馍馍拿起,把刚刚孩子手接触到馍馍的地方都撕了,并教育道:“以后吃东西前一定要记得洗手懂吗?不然你把这些病菌吃进了嘴里,病就很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