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淑妃却已转过了头,不看她。
“端成,你可知晓,此处原先并不种海棠,种的是吐蕃的林芝王城运来的桃树。”淑妃轻声道,她攀下一条花枝,轻嗅花朵,“可十来年过去了,此处的桃树呢?早换了袁贵妃喜爱的海棠。”
“端成,你是公主,更应谨言慎行。”
说罢,淑妃没再看端成,她的身影没入海棠林深处。绿蒲则引了端成,将她领至林外,并将她看起来。
不远处,渡口飘来一叶小舟,舟上落下一道明黄的身影。
是傅玉璋。
端成正欲高喊,绿蒲却已出声,“公主。”她警告道。
端成的四周围了一圈淑妃的心腹,她急得如罩中的蜂,找不到出口。
这时,叶九玉瞧见了她,“端成,”她过来,“怎的没去林中?你不是最爱坐到树上吃零嘴?”
因叶九玉是豫王妃,是袁氏的人,绿蒲并未拦她。
见到她,端成快要急出泪水。然而,母妃的心腹眼不错地看着,她该如何将这要命的消息告知傅玉璋?
端成看着叶九玉日间隆起的腹部,叶九玉是豫王妃,已怀了豫王的骨肉,她会帮她,会帮傅玉璋吗?
端成想到金陵城中贵女们的传言,太子哥哥与叶九玉曾有情…
罢了,她已想不到其他法子,只能对着叶九玉孤注一掷。
端成拉过叶九玉,一根指头抵在她的手心,“二嫂嫂,二哥哥曾许诺帮我做一只白玉雕成的铃兰花簪,”她道,“都已多少天了,我本想戴着花簪见一见探花郎,可叫二哥哥误了。他是不是躲到林中去了,你帮我去寻他!”
一面说,一面却在叶九玉的手心写了“太子”二字。
待端成写完那二字,叶九玉掌心一握,握住端成的手指。她紧紧瞧着端成,最后重重一颔首,“好,我这就去寻他。”
周围的侍女未听出二人的机锋,只道是端成与豫王妃撒娇。端成不动声色往远处瞧,直到看见叶九玉向傅玉璋行了一礼,她终于舒下一口气。
听完叶九玉转述的话语,傅玉璋在短短的一瞬拼凑出端成瞧见的景象——戴白玉铃兰花簪的自然是时临安,她叫探花郎王市杭带去了林中深处?
自从得知王家事涉私盐,傅玉璋与时临安早对王市杭生了戒备。照理,她不应在今日陷入陷阱。
然而,叶九玉却道端成已叫淑妃的人看了起来,没法子传信,这才托她传过消息。如此看来,端成所见的,必定不是寻常的景象。而一贯温和无争的淑妃,怕是与袁贵妃站到一处。
傅玉璋不再细想,“九玉,多谢你。”他匆匆说道,提步便往海棠林中快步跑去。
叶九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只觉心中有什么在快速流逝,叫人抓也抓不住。
海棠林中,袁贵妃正与贵女们玩笑,“要说观景的最好处,自然是山腰的亭屋,”她道,“亭屋建得高,远眺过去,海棠花如云似海,一直漫到玄武湖边。”
“景美,陛下对娘娘的情意更美,”淑妃笑道,“谁不知,这是陛下专为娘娘建的,只供每年的花季来一赏呢。”
袁贵妃娇娇一笑,“就你知道得多。”
一行人往山腰行去。
不多时,亭屋已在不远处。
“咦,亭屋怎的闭着窗?”有人瞧见亭屋紧阖的窗扉。若是看景,自然应将窗页四开。
“里头可是有人?”有一人猜道。
“何人在里头,需要关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没一会便已猜到腌臜处。
“可是有人…”一位小贵人比了两根手指,又将手指并到一处。
“胡闹,”出言的是老王妃,她为人最是守礼,瞧不惯任何败坏礼节之事,“虽说是上巳宴,但礼不可废,你我且去瞧一瞧。”
老王妃走到了最前头,众人快走几步,站到了亭屋的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