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因为好奇,才问她例会之事?可是,即便如此,傅玉璋今日在北宸宫中的言行何解?
作为一名合格的打工人,来到这个世界后,时临安用了许多的精力,去观察、揣摩顶头上司——傅玉璋的喜好。
因而,虽说时日未久,她自信,自个儿对于傅玉璋还算有一些认识。
若傅玉璋不是被穿了,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一个文青一觉醒来,就变成腹黑的卷王?
时临安不解,非常不解。
她讪讪地搪塞,“今儿有些惊险,下官神思未定,”她道,“望殿下宽宥。”
傅玉璋看了她一眼,不再说什么。
待时临安回到门下坊,玲珑舍人一脸喜色地找她,倒叫她意外得知“傅玉璋疑似被穿”的“真相”。
玲珑舍人叉手作礼道:“中庶子,下官支取一些用度,”她道,“殿下叫下官出宫,买些酥油。”
“酥油?”时临安不解,问道:“用来做甚?”
“用来做酥油茶。”玲珑舍人瞧了瞧四周,确认只有她与时临安,随后走近一步,低下声音道,“皇后娘娘在时,时常做酥油茶吃,殿下也喜欢。只是后来…”
她摇了摇头,咽下一些话,“殿下再不吃了,宫里也没了酥油。”
时临安“哦”了一声。
她想起什么,斟酌了语句问道:“舍人,从前的殿下…”她停了停,似乎很犹豫,“是否与现在不一样?”
时临安算了算,加上原主所在的时日,时临安入宫已有两年。然而,玲珑舍人的只字片语中透露的,却是皇后娘娘还在时,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傅玉璋的模样。
那模样,时临安不知晓,原主也不知晓。
“照理,咱们不得妄议主子的事儿。”玲珑舍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在龙虎山修道的老王爷见了殿下,道:‘晋中兴,皆系于此子’。”
“后来,皇后娘娘去了,殿下也灰了心,不理俗务,”她道,“那黑心的一家便将污名泼落给他…下官气不过,曾与人争论,殿下反叫我不用在意…”
玲珑舍人还在絮叨,时临安却洇出一身冷汗。
原来,午憩前后,傅玉璋的反差如此之大,并不因为他被穿了,而是,他本就戴着套子在世人面前演戏,现下他被袁贵妃逼急了,露出一角精明、强干的真模样。
可笑她自诩有一些打工人的经验,便自大地揣测傅玉璋的言行。
她想,或许是在东宫待了半年,做出一些成绩,收拢半簸箩人心,她便有些自得,反倒丧失初来的警醒。
时临安一面将中庶子的对牌递给玲珑舍人,好叫她去后头支取银两,一面拧紧心弦,不断提醒自己——
这里是东宫,是最危险的地方,她不可再大意,暴露半分“穿越者”的痕迹。
☆
然而,时临安不知道的是,在她不断自我洗脑,告诫自己,傅玉璋还是那个傅玉璋,是她不够了解傅玉璋时——
傅玉璋确实被穿了。
只不过,他是被十年后的自个儿穿了。因而,更准确地说,午憩醒来的傅玉璋,他重生了。
前世的他,死在千里之外的沙洲。
彼时,傅玉璋落败,被判流徙。
傅玉书问他,可想去哪里?
傅玉璋摊开地图,点了祁连山下的一个小点,“沙洲,”他道,“我想去沙洲。”
“我听闻,沙洲有一处千佛洞。”傅玉璋解释道,“我这一生,连累许多人丢了性命,我想去那里为他们多念几卷经。”
傅玉书应了。
金陵到沙洲,迢遥几千里。
傅玉璋随押解的士兵一路走,一路看见流民、饿殍。
他后知后觉——晋朝,竟已变成如今的样子?
在一处不知名的山脚,他看到一位干瘦的老叟趴在龟裂的地上——他用尽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