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会很轻快,而且具有很强的爆发力。
这显然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马。
身着衬衫牛仔的顾时璋,悠闲地站在那匹马旁,爱怜地伸出手摸了摸那匹马的鬃毛,笑问道:“这就是拢光,你觉得怎么样?”
叶天卉心里一顿。
她陡然有种错觉,御马苑里,穿了便服的帝王站在那新得的宝马旁。
她屏住呼吸,看着他浓密乌黑的短发:“拢光?”
顾时璋:“对,这匹马的中文名字,我起的。”
他回首看她一眼,笑道:“不过它还有一个英文名字,lucis\''s wing,lucis在拉丁语中的意思是光,它的名字寓意是光的翅膀。”
叶天卉不动声色:“然后呢?”
顾时璋:“它原本是一匹速度赛马,后来接受了障碍赛的训练,成绩卓越,曾经在英国皇家障碍赛中获得冠军,不过在它六岁的时候腿部受伤了,别诊断为无法修复的韧带断裂。”
叶天卉听这话,看向这匹马的腿,这匹马体态完美,安静驯服地站在那里,看不出任何腿伤的痕迹。
顾时璋:“在英国利物浦马场,它腿部受伤,即将被主人安乐死,于是便有人低价将它买下,把它带到了海滩上训练,在海水中它的伤势逐渐好转,之后它就被带到了香江,目前它正在做恢复性训练,如果可能的话,也许它会参加这个赛季的比赛吧。”
他平淡的叙述,却听得叶天卉连连蹙眉。
她看着眼前的这拢光,阳光洒在它的马背上,它看上去安静祥和地沐浴在一片金芒中,这是一匹住在上等马厩,沐浴着阳光享受着干草的马,乍看之下好一番岁月静好。
谁能想到,它曾经驰骋沙场,又有谁能想到,它险些被背叛抛弃。
她的唇干涩地抿了抿,之后才发出声音:“为什么腿部受了伤就要被安乐死?只是受了伤而已,就要被主人抛弃吗?”
顾时璋的视线缓慢地落在她脸上:“叶小姐,你在难过?”
叶天卉:“我只是觉得这听起来很残忍。”
顾时璋沉默了片刻,才解释道:“赛马的主人可能有他们自己的考量。”
叶天卉却固执地问:“什么考量?”
顾时璋略沉吟了下,道:“坦白地说,治疗一匹骨折的马就是一场赌博,名贵赛马本身就非常昂贵,治疗费用更是惊人,足以让绝大部分马商望而却步,当然最关键的是赛马本身的特性,马本身是敏感而自由的动物,它们的腿受伤了,它们会剧烈挣扎,无法遵守规范,会变得暴躁易怒,他们没办法像受了腿伤的人类一样安静地躺着。”
他继续道;“如果用什么特定的办法让一匹赛马安静躺着,对于这种体型庞大的动物来说,长时间的躺平又会压迫肌肉造成褥疮,同时造成其中一侧眼睛的角膜溃疡,以及其它一些并发症状。总之这些马商在耗费巨资后,大概率得到一个并不太好的结果。”
叶天卉听着,多少有些懂了。
说白了,赛马只是财产,而不是亲人,所以马商必然要衡量代价。
事实上就算是亲人又如何,得了绝症,要不要付出一切债台高筑最后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这都是需要痛苦抉择的。
她轻舒了口气,略蹲下来,平视着那匹马的眼睛。
她想,这是一匹死里逃生的马。
她看着这匹马,问道:“拢光很贵是吗?”
她想起自己看到的赤雁,又问:“这里的马多少钱一匹?喂养起来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顾时璋垂眼看着她。
马厩中铺满了明亮的光线,而她蹲在马槽前,背脊清瘦笔直,乌黑的发柔顺地垂落在后背,神情专注而悲悯。
她在试探着伸出手,去触碰那匹马,指尖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温暖的光晕。
顾时璋道:“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