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步。
鹭州流言纷飞,道是息音阁萎靡颓败,此番作为,已经配不上仙门首阁的名号。
但就在近日,附近出现一行紫衫修士。
不出半月,这些修士就将从息音阁手中逃脱的邪祟尽数降伏,所经之处凡人叩谢。
这群紫衫修士,自称来自玉京的天枢院。
明宵听说过天枢院的名号。据说此院在北方风头正盛,已经吞并几个声名显赫的宗门。但息音阁家大业大,她并未将天枢院放在心上。
不想年关一过,息音阁的护山阵就被从外击溃,天枢院的精锐修士破阵而入,将息音阁攻了个措手不及。
息音阁大阵精妙无比,绝无可能被这般轻易地击溃。
天枢院是怎么做到的?
她很快得到答案。
今日,护山阵彻底破碎时,明宵看见自己的未婚夫、息音阁的大师兄、自己亲手救回山上的那个人,一步步走向那群紫衫修士。
直至亲眼看见季折风反水倒戈,数度斩妖失败的疑云尽数散开,占据明宵心头的,也还是迷惑、震惊、不解。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直到眼见父母身死,明宵终于认清。
这座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山头,再也不是可供她落脚安歇的家。
其实明宵很想问季折风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恩将仇报?
为什么为虎作伥?
为什么要骗她?
但所有疑惑,都只化为满腔愤怒。
明宵匍匐马上,牙齿打颤,寒风入骨,恨意与恶念榨取着她仅剩不多的意识,让她强撑着清醒。
她忘不掉母亲临死前的那刻。
柳芝韵唇瓣翕动,无声同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活下去。”
哪怕只是一介凡人,也要继续活下去。
明宵鼻尖酸得厉害,眼睛胀痛不已,哭得太多,已经掉不出一滴眼泪来。
她踢着马腹,抖动缰绳:“驾!”
-
松林间,逃窜的白马背负着浑身血泥的女子,扭头变换动线,往林叶密集处奔逃。
明知是瓮中之鳖,偏不认命。
岳修明掐诀在手,冷冷道:“太倔。”
白斩江收了震声呐喊的内息,又笑了声:“若她停了,恐怕还能死得更痛快些。只可惜长了个跟明蕴一样的倔脑袋,那便好好受着吧!”
两人跟随白马身后,带领一众弟子,转身向着山林深处踏风飞去。
岳修明与白斩江已然祭出法器,不准备放明宵一命。
身后忽有人喊:“二位师叔。”
此人紫衫翩然,玉冠高束,好似雪中寒松,俊美不可直视。只是眉间隐有郁郁,不见素日锋锐。
正是国师首徒,季折风。
季折风低头道:“仙门素来有不戮凡人的规矩,若是就此斩杀明宵,怕是对我院声誉有损。不若先将她擒回玉京……”
岳修明静静睨他一眼。
旋即摇头:“保她性命是权宜之计。如今她不识好歹,便不可再忍。”
“岳长老所言甚是!”白斩江抬起长弓,“让我看看,倔狗的倔女儿还能撑多久。”
还未挽弓,忽被岳修明伸手拦下。
“让折风来。”
白斩江愣了瞬间,复而了悟。
他笑着将长弓向身后扔去:“那便将机会让给师侄。”
季折风默然接过长弓,久久不言。
岳修明端凝着他的神色,审视着他的每一秒犹疑:“折风,你可还记得国师大人的嘱托?”
白斩江道:“师侄若是舍不得,师叔可以代劳,总比让那兔崽子逃了要好……”
未等他说完,季折风像是下定决心,终于抬弓。
“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