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将自己扛到了房顶,这下怎好下来。
“外头可是柳小娘的人,”若兰很是疲累,不想再同他绕圈子了,径直地问道,“柳小娘怀着官人的子嗣吧?”
沈炼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若兰会知晓此事。正妻进门前妾室就有了身孕,但凡有头脸的人家都做不出。沈炼自知此事做的欠妥,在爹娘面前被骂,无妨。他皮糙肉厚习惯了。可他被迫娶的这个五品官宦小庶女不仅知道还直接问出来,这让六爷感到了些许不自在。
“官人去看看吧,无论如何身子要紧。”若兰懒得看他神色变幻,转了身示意春桃素和撤去案几,着手清理喜榻上的果子。
沈炼一双狭长凤目看向若兰的身影,他这一去有可能当夜就不回来了。她想过独守洞房夜的后果吗?明日她连同整个京家都会是汴京城的笑话。她,竟然一点都不介意?
觉察到他仍未起身,占住床的一侧已经挡着她收拾了。若兰不便发火,忍着不耐劝道,“其实妾身本应一同去,可今日是妾身进门的头一日,若去了,旁人少不得说咱们沈府上规矩浅。即便想表示下关心,也不能落了人口舌。官人就快过去瞧瞧吧。”
若兰等着他起身好抽出压在身下的锦被。他看了她一会,想要从她眉眼中看出些什么。她真切的话语中不带丝毫的敷衍,可是六爷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得劲。他体味着她的话,看着她道,“娘子说的是,不能坏了规矩。”随即冲门外,“身子不舒服就去请大夫。”
丫头小卉没想到六爷是这样的反应,愣了一下,还想继续张嘴。被陈嬷嬷喝止,“没听六爷发话吗,没规矩!去请大夫是正事!”小卉被陈嬷嬷几个婆子推搡着出了院。
若兰拽着锦被的手慢慢松开了,她刚才话说岔了。这人属驴的。
前院的喧嚣声已逐渐听不真切,玉景轩安静下来。只有桌案上摆放着的大红火烛提醒着,今日里进行着一桩盛大的喜事。
若兰松开锦被的手没有逃过沈炼的眼睛,这小庶女不喜欢他留下来。这个认知让他眼底起了凉意。
丫头婆子们手脚麻利,已经将屋子里收拾得七七八八,唯独喜榻之上,因为沈炼在那坐着没人敢前去让六爷起身。若兰示意她们出去,丫头婆子们带上东西退出去后掩了门。
看他不动如山,若兰索性去铜镜前卸妆。她穿过来做官宦小姐已有一段时间了,还是习惯自己亲手做这些。待卸去了头发身上的一切装饰后,又转去屏风后面洗漱。梳理好头发,若兰重又回到喜榻前。
沈炼看着小庶女换衣除妆一系列过程,动作纤柔轻缓,不急不躁没有一丝的敷衍。六爷眼底的凉意愈加浓重。
若兰早已觉察沈炼的情绪,他绷紧的身子积蓄起的怒意,隔着一丈远都能感觉地到。但是so what?她累了一天,又存着心思劝慰他,还是没能把这厮给轰走。此刻早已没什么耐性做劳什子贤妻良母。古代女子以夫为天吗,抱歉,我不是你这里的女人。
她试着再拽了下被子,沈六爷还是纹丝不动。好吧,若兰松开锦被直接丢到他腿上,不再管他,自己脱了鞋袜从床尾爬上榻,往里侧去。
看着面前的被子,沈炼一言不发,眉头越皱越紧。敢在他面前如此行事,这还是第一晚,这小庶女当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慢慢起身,手拍拍后脖颈晃动了下脖子,站直身体后张开手。若兰刚摸到被窝,现在看他又摆出一副受难的样子。显而易见,他是故意的,非要等她进了被窝才又叫她起来。
沈炼等了一会,若兰闭着眼睛。他又咳一声,若兰装着听不见,那人沉了声,“更衣。”
若兰想我都未假以人手,我还给你更?
再说老子好不容易躺了下来再叫我起身,绝无可能!狗洞都给你堵死。
“够不着呢。”若兰继续躺着,伸出手在空中晃了晃,轻轻地说道。
六爷转回身。她衣袖垂下,烛火下露出一截子手臂更显冰肌玉骨,看在他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