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果有鱼儿反抗之势。
“有鱼!”宁霜霁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围在岸边窜来窜去,眼巴巴对着细线没入处瞅着,只待鱼儿出水。
若论抓鱼,宁霜霁御水术法一用,要不了片刻就能把寒潭中所有鱼儿一网打尽,更不用说曾能仗着真龙之身护体肆无忌惮下水畅游之时了。
可当白玦真的钓上鱼来,她还是高兴地不能自已。
不用灵力,以智慧取,人族研究出的很多法子都满含对生活的热爱,当真趣味十足。
然而炎炎夏日用篝火烤鱼,同寒冬是全然不同的感受。
“太热了,”宁霜霁把火堆升起来后,没等白玦处理完生鱼就挥手给灭了。
白玦抬眼看天:“天色已沉,等日落凉快些再起火吧。”
于是两人又等了一个时辰,待夜幕降临,燥热退散,才再次升起篝火。
宁霜霁转动竹竿,望着在火中打滚的鱼问白玦:“我们得先回风家吧?”
白玦:“嗯。”
“你觉得我们能说服风家主吗?”宁霜霁问。
“我不一定,但你可以。”白玦回道。
宁霜霁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望向他的侧脸,玩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交给你就好。”
白玦嘴角轻扬,摇头:“没把握的事,我可不敢大包大揽。”
他语气轻松,并无真心困扰之意,宁霜霁也放心下来,顺着他的话问:“可我不了解风家两位主事者的脾性,又不是熟识之人,不好劝吧?”
白玦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在竹竿上虚绕着:“切入点对了,这些都不成问题。”
“切入点?”
“还记得我曾告诉过你,师父很在意你出身清川寒潭的事吗?”
宁霜霁点头,莫名有种感觉:“现在想想,他和族长有些像呢。”
白玦唇边笑意更深了些,看着她的眸底黑亮,越发显得眸中倒印的火光灼灼:“说说看,为何觉得像?”
宁霜霁从来都不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又是面对熟悉的白玦,没有藏着掖着:“就感觉……他们都被大局束缚了手脚,反倒可惜了一身本事……”
白玦点头:“你若知道他们在意什么,便知道关键何在。至于说什么,顺从内心所想即可。”
她一向能说会道,这点白玦很早便知晓了。
不是因为学富五车,更不是因为熟读天下书籍,只是因为她说话办事向来顺从本心,所以话中不必刻意融入大道理,便能让人深觉有理。
与其替她费心筹谋,倒不如抛却套路,随她自己发挥。
毕竟她曾是能在战前鼓舞伙伴、调动士气的宁将军呢。
白玦看着她认真凝视着火光的侧脸,心想龙族族长那句又要托他照顾霜霁的话其实不太对——他一直觉得,宁霜霁照顾他的地方不比他照拂宁霜霁少。
她的每一步都是自己凭本心走出来的,踏踏实实,早已不用外人多加干预。
就像从古战场出来后她说得那样,她早已不再是只能躲在自己背后的小青龙了。
入夜休憩时,白玦还是同以前一样,把竹屋的小床让给宁霜霁,自己则躺在地铺上睁着眼,全无困意。
曾再次热闹过千年的清川寒潭又一次沉寂下来,唯窗外不时响起的虫鸣能为此地增添些许生气。
宁霜霁那边没动静,白玦以为她已入睡,怕把人吵醒,不敢乱翻动,只好一直听着虫鸣,平躺着发呆。
直到很久之后,床上也传来翻动的声音。
随后,一声几不可闻的微弱气音飘入耳中。
“白玦,你睡了吗?”
白玦轻笑出声,叹气道:“睡不着。”
“我也是,”宁霜霁趴到床边,透过半开的小窗瞧外头摇晃的树影。
“白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