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他们离得这样近,所以宁霜霁依然能从各种繁杂声响中捕捉到他话语中的温柔。
宁霜霁哑了声音:“嗯。”
“因为遇见了你,我这一生,过得很幸福。”
宁霜霁倔强地搂着他,可地面晃动下站立本就困难,不过片刻白玦便脱力似的往下倒去,宁霜霁只得揽着他一道跪到地上。
白玦的手在她肩头摩挲着。
明明浑身泛着无法言说的冷意,冻得白玦浑身僵硬,可胸腔中翻搅的热血却那样汹涌,冲得他喉头发涩,再张口时竟忍不住喷出口血来。
宁霜霁死死闭着眼,将人搂得紧紧的。
这次龙息除初时有所颤动外,后面几乎成了一潭死水,就像是龙息也知道白玦已救无可救,所以再不浪费龙主灵力维护,徒增痛苦。
可宁霜霁偏生不甘愿如此,强行渡灵力过去为他吊着最后一口气。
白玦抚着她哭得发颤的身子,眼前已是漆黑一片,五感逐渐被无边黑暗吞噬。
“可惜没能看见你穿红嫁衣的样子……”
“不是说好了吗?今晚击退戎狄,我们就开始筹备回乡的事,”宁霜霁紧咬着唇稳定心绪,硬生生挤出个笑来,“你不是要娶我吗?白玦,你不要死……不要死……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对不起。”
这是白玦今生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宁霜霁只觉得白玦的重量忽地尽数压过来,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全压回心里。
虽明白白玦再听不见她的话,可她还是贴上白玦的耳朵,耳鬓厮磨般低声哄道:“没关系,这辈子不行就下辈子,我会继续找你的。下次再见你,我一定穿红衣去……只穿红衣去……”
她缓缓从白玦怀中离开,看着白玦惨白无光的脸,望着他低垂长睫上挂着的冰霜,抖着手在他唇角残血处一点。
无数青光飞入其中,牵着血色在她手中化出颗血色晶莹的血凝珠来。
“霜霁。”
一声轻唤传来,本低头怔愣瞧着血凝珠的宁霜霁猛一抬头,正见一道白光凝成的虚影站在白玦身后,安静地垂眸望着她。
那虚影的面容,俨然就是白玦。
可那虚影一身白衣干净整洁,玉冠束发下半披散着的青丝柔顺垂坠在胸前,看着高雅贵重,哪有半分现实中战场身死的悲壮惨烈。
宁霜霁同他对视着,感觉附近寒气像是被他尽数逼退,化作温和暖意包裹在了周围。
宁霜霁眉心紧蹙:“你是神族?”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从前族长常会给族中小辈讲神族的事,况且她还看过凌澈留下的书,对天地人三界已有一定了解。
方才她便猜测那些从地底裂缝中逸出的黑气是地狱火的化身,如此才可解释为何黑气一出周遭温度倏然下降,为何被黑气所伤之处会同时留下冰火两重天的痕迹——因为那本就是至阴之火。
与“阴”相对的自然是“阳”,正如书中所言,神魂属阳,才可与至阳的天河水共处天界。
那么如今的暖意从何而来便非常明显了。
——白玦是神族?
可神族不是受天界规矩所制,不可入人界吗?他为何能以人身在人界存活两世之久?
宁霜霁刚经历白玦之死,如今再面对神魂状态的他,心中疑惑和悲痛交织四起,竟不知该从何问起才好。
白玦倾身看着她:“天地倾覆,大难将至,我得回去了。”
“你到底是谁?”宁霜霁没有理会他的话,固执质问。
“不管我是谁,我都会保护你。”白玦顿了顿,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道,“只要天地不灭,就一定会有再见的一天。”
他说得很快,像是知道时间不多了似的,宁霜霁听着他话中情意,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急着去拉他的手,可水光荡漾的天空中突然伸出跟铁索般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