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灯(2 / 3)

白玦举起手里的竹子,浅浅一笑:“现在做。”

“你自己做?”宁霜霁有些惊讶,一屁股坐到了他边上,捞起了根他刚从竹子上劈下来的竹丝,皱着眉问,“这怎么做?”

“编好了就是了,”白玦笑意不减,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又劈下了一根匀称的竹丝,“姑娘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是不可能的。

“说了几次了别总叫我姑娘,既然都是朋友,直接叫名字呗。”宁霜霁心情好,随手挑了根竹丝用手指卷着玩儿,“自打出了清川寒潭就一直被人喊姑娘,我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白玦眼角一弯,手上却仍旧很稳,三两下又扯下了根竹丝。

他未置可否,倒是院门口忽然有个爽朗的声音接了句“好啊,霜霁姑娘!”

宁霜霁和白玦同时抬头望过去,只见风棋咬着根狗尾巴草斜靠在院门框上凹造型。

“是你!”宁霜霁自然记得他。

“还记得我?”风棋取下狗尾巴草,爽朗一笑,不请自入,也走到了白玉桌边坐下。

三个凳子被占得满满当当,寒青院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当然记得,”宁霜霁瞅着他,“你来干嘛?”

风棋笑得灿烂,语气取突然软了下来:“听说白玦要编天灯,我也来讨一个。”

一直安静在边上劈竹子的白玦低头继续:“你不是会吗,自己编。”

“我编的太丑了,每年都遭嘲笑,云蒙那帮小子最热衷于看我笑话,串通起来不帮我。”他说着又冲白玦讨好一笑,“你都帮她编了,帮我不也就顺便的事吗?”

风家弟子儿时皆学过编天灯,所以人人都会,只是手艺参差不齐。

风棋就是十几年如一日拉低全山标准的那个。

人缘好的话其实可以找朋友帮忙,但看风棋翻车早成了大家眼中的娱乐项目,所有人都统一了战线表示绝不帮他。

就连年年都自己动手的白玦也不例外。

白玦停下了手中活计,回身从地上又取了把篾刀递给了他。

抬手示意——请自己来。

风棋:“……”

宁霜霁不清楚内幕,听他们你来我往的还挺有趣。

她乐了一会儿,问风棋:“你是白玦的朋友?”

“好哥们儿,如假包换。”风棋拍了拍胸脯,一低头发现好哥们儿又给他递了根青竹。

风棋:“……”

“既然是白玦的朋友,那也是我朋友,”宁霜霁的逻辑非常直接,“要不我帮你?”

她见白玦动作熟练,只以为不难,跃跃欲试地指着白玦对风棋道:“他在给我做赔礼呢,没空,你教我吧。”

风棋没想到自己这水平有一天也能被逮住当师父。

但风棋何许人也,脸皮这东西出生时就忘了带,转念一想带徒弟也挺有意思的,立刻便忘了自己是为躲懒才来找白玦讨灯的初衷,跑去耳房又翻出了把小篾刀。

白玦编得熟练,不多久就编好了天灯的竹骨架,抬头一看另外两人进度还卡在削竹子上。

糊天灯的红纸平日里不常用,寒青院并没有多余的,白玦只预备了两人份,只好出去又要了些来。

回来发现二人已经在搭骨架了。

风棋能力不足,教起人来却气势十足,叽叽喳喳的,恨不得每一步都掰开了揉碎了讲。

他说得越繁琐宁霜霁就越觉得麻烦,最后耐心耗尽,收尾也顾不上美观了,全靠打结,倒是结实。

骨架搭好后,糊纸就快多了。

最后三个天灯摆在一起,对比非常强烈。

白玦编的天灯上圆下窄,由于竹丝削得薄,所以可以排得更多更密,收尾处又皆是靠编织互锁,看着就赏心悦目,浑然一体。

而风棋的就……松松垮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