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欢打定了主意,倘若谢谨庭这阉狗当真是心悦她,为着扳倒裴辜元献身她也在所不辞。
可面前的谢谨庭脸色难看的紧,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多谢太子妃好意,咱家这等阉人,可配不上太子妃的好茶。”
“谢秉笔留步。”见他不由分说地就要走,沈卿欢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
谢谨庭的耐心早已被她耗尽,而今不想再听她说半句话:“你那是侍女说的不错,太子妃该知晓,不该同我这宦官牵扯上的。”
说罢,径直绕过了沈卿欢,独自一人步入茫茫白雪中。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孤傲的青竹般迎雪而立,沈卿欢若有所思蹩了蹩眉。
谢谨庭对此并不表态,像是被她的话激怒了,当真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一般,是聊都不愿再同她聊。
怪,她竟从一个阉狗身上看到了文人风骨。
桃之瑟缩着打了个抖,讷讷道:“娘娘,奴婢方才说的话,谢秉笔他可全听见了……”
她才同娘娘进了这龙潭虎穴,还没来得及打探清楚,便赶上这么一遭。
那谢谨庭可是个会磋磨人的主儿,她不禁担忧起自己的小命来。
“不会有事的,”沈卿欢捏了捏她手感极好的包子脸,“谢谨庭不会怎样的。”
桃之眨了眨眼,她虽不知晓娘娘为何要向着这初次见面的谢秉笔,但她知晓娘娘说的一定是对的。
身影越来越远,沈卿欢眉头愈来愈紧。
她有点看不明白,谢谨庭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吗,既无男女之情,那前世又为何要为她这么一个毫无价值的废后收尸,立牌位。
大殷杀人不眨眼的谢掌印,还能是可怜她不成?
东街的杨府。
谢谨庭的马车停在府门口,几个侍卫一看是他,忙开了府门迎他进去。
门房显然在那处候了些时辰,见他进来道:“谢秉笔总算是到了,掌印等上多时了。”
他没应声,随着门房到了前堂,前堂的丫鬟们见着他来,为他推开了那扇雕亭刻水的梨花木门,门开便见杨曙光正悠哉地下着棋。
他这位干爹脾气古怪的很,时常独自对弈。
不过古怪些才对,不古怪,如何会收了他这么个不讨喜的做儿子。
“干爹。”谢谨庭走到他面前,听着丫鬟们闭了门才道。
微黄的烛光照亮的整个雅兰居,映在老太监沟壑纵横的脸上,皱纹与阴影显得那张脸阴冷可怖。
那只苍老的手落子入盘,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老太监淡淡的“嗯”了一声,他手边放着一张信纸,其上的印泥与折痕,想来是太后那边的人送来的。
他没有如在宣政殿那般肆意,杨曙光没发话,他便静静立在那处。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杨曙光似乎才想起叫了干儿子来,抬眸看着他,幽幽地道:“你迟了许久。”
谢谨庭知晓瞒不过他:“见了太子妃。”
“你连太子的面子都不愿给,还会给这位太子妃面子?”杨曙光偏头看向他。
谢谨庭没应声,杨曙光像是也没想着让他给出答复一般:“陪咱家下下棋吧。”
谢谨庭依言坐到了他的对面,稍看了一眼那局棋道:“干爹这是早就为我布好了局。”
那棋局看似容易,可却没有一处可下脚的地方,这是一局死棋,布局人就是要看着他慢慢挣扎,最后缓缓收紧大网。
像是猫儿捉到了鼠,却不着急吃,偏要慢慢逗弄一番。
骨节分明的长指捻着白子,烛光将谢谨庭的长睫在脸颊印成剪影。
杨曙光看着他持白字许久,迟迟不肯落子,咧嘴笑道:“咱家布了许久的局,哪能叫你轻易破了。”
谢谨庭微微颔首,没有否认他的话:“干爹精通布局。”
杨曙光垂着唇角,脸上的笑消失殆尽:“可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