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车开得慢,一路上总是走走停停,捣鼓一圈下来,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临下车的时候,他专门问了售票大姐,下午那趟班车是四点的,他必须得在四点之前从市里赶回来。 紧了紧身上的棉衣,胸口处鼓鼓囊囊的,这一次,他学精了,没敢在县城多逗留,生怕去市里的路程再站上一路,路边摊上买了个烧饼,直接就在车站坐上了去往市里的客车。 这次车上有不少空位,客车比班车要大上一截子,挑了一处临窗的位置,一边吃着烧饼,一边看着窗外人来人往。 烧饼吃完,等了不大会,车厢里陆陆续续差不多坐满了人,没几个空位,司机发动车子,开始慢慢驶离车站。 旁边坐了一位胖胖的大姐,不停的嗑着瓜子,张国全也没想搭话,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路往后退去。 临近晌午头,日头大了起来,尤其是在封闭的车厢里,穿着厚厚的棉衣,都开始冒汗了。 张国全有意打开车窗户,让冰冷的寒风灌进来,能透透气,刚打开一点,就被旁边的胖大姐给瞪了一下。 “我可来亲戚了,受不得凉。” 张国全听懂了那胖大姐的话,随即就把车窗给关上了。 车厢里热,加上车身晃晃悠悠的,很容易就使人发困,旁边的胖大姐已经仰着脑袋,嘴巴大张着,她睡着了。 张国全不敢睡,连棉衣都不敢解开,里面是一袋子钱,生怕被车里眼尖的人给瞧了去。 倒不是怕坏人惦记,坏人贼眉鼠眼的,亦或者行为鬼鬼祟祟的,这都好辨认,张国全最担心的是好人因为这些钱,变成了坏人。 怀里的钱可不是小数目,他不得不时时刻刻保持谨慎。 忍着一路困乏,到了晌午头,终于到达市里。 随着人流下车,站在车站门口,望着干净的街道,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上一次往哪个方向去的市医院来着? 想不起来了,就来过一次,向路边的大叔打听了一下,才大致知道了市医院的方位。 走在市里的大街上,明显的能感觉出不一样,繁华的街楼,不知比县城高出几个档次,跟杨家庄比,就没必要了,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无心欣赏繁华的景象,到了市医院,问里面住院部的前台,打听了一下夏竹住的病房。 问之前,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夏素娟已经带着孩子去往了省城怎么办? 那就见不到夏素娟了,不过,也不能说是一件坏事,夏素娟要是真的去了省城,说明她已经借到了钱。 这样的话,他一方面希望夏素娟去了省城,一方面摸着怀里的钱,又不想错过和夏素娟见面的机会。 两相矛盾之下,他准备遵循事实,想那么多做什么,不管是哪个结果,见到也好,没见到也好,反正最终对于夏素娟来说都是一个好结果。 前台说,她知道那个孩子,印象很深,就在二楼拐角的病房。 夏素娟没有去往省城医院,张国全竟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没来由的。 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再一直往前走,直到拐角处,在病房门口,他如愿见到了那个孩子夏竹。 夏竹躺在病床上,很安静,应该是睡着了,脸蛋比之前见到的还要惨白。 他走近病床,轻轻的,生怕打扰了熟睡的夏竹,看着病床上的夏竹,又长高了不少。 不知道夏竹还记不记得他这个朋友,和小孩子做朋友,还是之前第一次来的时候答应过他的,也答应过几天会来看他。 没想到一眨眼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对他张国全来说,这长长的一段时间可能很短,庄稼地干活的间隙,时光便匆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