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 河沟的绿意浓郁了很多,等到太阳一出来,含苞待放的花苞便争着,抢着盛开起来。 比比谁更鲜艳吧,反正河沟是鲜艳的。 杨树林子里也冒起了绿意,淡淡的,混合着灰色的树皮。 张国全庆幸当时向杨雷提出开采河沙的想法,要不然住在离得近的河滩边,可真是遭了大罪了。 这还是他来到杨家庄第一次经历春天的季节,以前当然是经历过春天的,可跟这个春天比起来,那真是两码事。 春天的风多,还野的不行,它是见缝就窜,满村子乱转,像个野孩子一样。 尤其是河沟这样的地势,那更是成了它的游乐场,“呜呜”的响个不停,经过葫芦形状的河滩,那算是撒开了怀。 反正,张国全觉得,这春天的风都跑到河沟里来了。 野风一吹,荡起河滩上干燥的一层浮沙,一层接着一层,常常弥漫的到处都是细碎的沙尘。 水缸底下也沉了薄薄的一层,张国全喝着水的功夫,有时候都能感到牙碜。 哪天风大的时候,堂屋的门都不敢开,生怕吹进来沙子不好打扫。 怪不得杨老怪情愿这处宅基地在这荒着,也不修缮一下,看来老丈人小的时候,在这里没少吃河沙的苦头。 村子远离河滩的地方还好,就是离得近的河滩这几户村东头的人家,才能感受到河沙带来的困扰。 白鸽经常说:“还好,你提出开采河沙的主意,要不然咱住在这里可要天天吃沙子了。” 张国全也感叹的说道:“是啊,差不多过了这个夏天,那片河沙也就开采的差不多了,明年就不会有这个困扰了。” “对啊,你是怎么想到河沙可以卖钱的呢?”白鸽以为困扰了村子里好几代人的难题,结果张国全一句卖钱就解决了。 张国全随意的解释着:“我们那个村和杨家庄不一样,地太少了,吃不饱饭,农闲的时候,村里的壮劳力就跟着旁边几个村,组成一个临时的建筑工队,到处跑着给人家建院墙,盖屋子,出点苦力,挣点零花钱。” “嗯,总要找点事干。” “对啊,有时候十里八村没有活干了,也会跑远一点,跑到市区周边,常常天还没亮就走了,晚上摸着黑回来。” “所以,关于河沙的事,我也是听村里几个给建筑队干活的人说的,他们说市里盖房子都用沙子掺着水泥盖,可不像咱用泥巴掺着草秸盖,人家那可结实了,砸都砸不烂,当时村里人还不相信。” 白鸽表示认同:“咱这就是村里,出去的人少,消息也闭塞,最主要还是穷。” “穷不穷的,那是以前了,以后会越来越好,就比如河沙可以卖钱,要是放在前几年是行不通的,保不齐给你弄个资本主义的小尾巴,现在好了,改革开放了,全国都在搞建设,河沙自然而然的成了必需品。” 张国全说到这里,忽然叹了口气:“钱是卖到了,可也因为这,出了这么多事。” 白鸽不赞同的说道:“这又不怪你,任何事谁也不能把握它一直往好的方向走。” 听到白鸽理解的话,张国全欣喜的看着白鸽说:“是啊,等河沙全部开采完,有了庄稼地,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我知道,我一直都相信你。” “希望开采河沙的事,顺顺利利的,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嗯,那样村子里就可以通电了。” 想起明晃晃的电灯,张国全也是一脸向往:“你期待吗?白鸽。” 白鸽重重的点了下头:“当然,亮堂堂的,像月亮一样,把月亮放进屋子里,想想这辈子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