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拐头，你不要扯着嗓子喊，又不是谁声音大谁有理，我看呐，你就是心虚。”张国全故意用挑拨的语气说道。

“啥我心虚，我能心虚个啥，我是把话撂在这了，杨雷的脑子绝对没有问题，你们爱信不信。”老拐头坚持己见。

“你连一只羊羔儿都看不好，还能看出人脑子那么高深的东西，不见得吧。”张国全继续埋汰他。

“瞎扯，我的医术有别人质疑的份，有你张国全质疑的份，别忘了你脑袋上的口子就是我缝的针，一只羊羔儿而已，我搭眼一看就是肠胃出了毛病，吃啥都要窜稀。”老拐头挑着眉。

“喔，那你给配点药。”张国全迫不及待的说，人的肠胃出了毛病还要缓上一段时间呢，这动物的肠胃，尤其是小羊羔这么小一点，吃的本来就少，再全部窜稀拉了出来，对小羊羔儿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配啥药？”老拐头瞪着眼。

“给羊羔儿吃的呀。”

“敢情你刚才是故意激我啊，我真是着了你的道。”老拐头嘴上那样说着，身体却很诚实的去配药。

等配好药，交给张国全手里，嘱咐了一声：“这是给人吃的，给羊羔儿吃，剂量减半。”

张国全谢过之后，抱着羊羔儿走出院子，刚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转过头对老拐头说：“老拐头，我相信你说的是对的。”

没等老拐头想开口说话，张国全便大踏步的离开了。

他不想和老拐头纠缠这个话题，老拐头说的都是医理方面的知识，他又听不懂，老拐头说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张国全之所以最近开始认同老拐头的话了，是因为他发现了点什么，不确定，但很不正常。

比如，杨雷经常往河滩那里跑，每次都是找张国全去玩，像个小孩子一样，可杨雷不是个傻子吗？他应该不再认识张国全了，那怎么单单喜欢找张国全玩呢。

这可能不是最奇怪的，因为哪怕杨雷变成了一个傻子，村里总是有孩子欺负他，只有张国全不会，把那些孩子赶跑，每次都会把杨雷带回家里，给他好吃的，带他在河滩玩，可能是因为这些原因，杨雷才喜欢总往河滩那里跑吧。

杨雷最奇怪的地方，张国全看在了眼里，也是无意中发现的，那天张国全正在捣腾开采河沙的机器，杨雷坐在河沟那里和羊倌儿的羊群玩耍，本来张国全没有太在意的，所有正在干活的村民更没有在意。

当时，赵春牛突然从河沟上方走来，他看都没看杨雷一眼，直奔干活的村民们，可张国全看了杨雷一眼，也正是那一眼，才让张国全觉得奇怪。

赵春牛的身影从杨雷身边经过的时候，趴在羊群里的杨雷，忽然抬眉看了赵春牛一眼。

很快的一次抬眉，像是不经意间一闪而过，杨雷便低下头继续和羊群玩耍。

杨雷平时的眼睛都是呆呆的那种感觉，即使看到喜欢的东西，也只是像大多数孩子一样，带着惊喜的目光。

可他匆匆一瞥赵春牛的目光，却不像是小孩子才有的目光，更不像是傻子才有的目光，那目光透漏着一股子坚定的劲儿，就像杨雷没变傻之前的那样。

杨雷的匆匆一瞥太快了，张国全甚至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说是杨雷总往河滩这里跑，也只是杨雷的一小部分时间全部放在了河滩这里玩，而杨雷的大部分时间，是杨雷妻子带着他去市里了，说是去市里看脑袋，看看有没有治愈的希望。

只要杨雷来河滩上玩，张国全在忙碌的同时，总是不忘偷空注意着杨雷的一举一动。

可自从上次露出不一样的目光后，杨雷始终没有再发生那样的事，他的表现和动作，和傻子没什么两样。

准确点说，他不就是个傻子嘛。